如果他没从后视镜里看错,在他带着人驱车离开的时候,他们追了出来。
追出来干什么?
如果有事,后面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
向殊,向。
孟此霄曾经生病时梦呓的“姑姑”。
孤儿院在平崇市方民县,齐源曾说过的村子叫平崇市平游村。
围困的山。
最后,他干脆拿出了电脑,在网络上将向殊和孟此霄的照片搜索了出来,摆在一起放在了面前。
程蔚朝突然就觉得脑子有些眩晕了起来。
难怪他为什么会觉得向殊眼熟。
这两人是真的像。
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眉眼间的神态,五官带以人如出一辙的距离感。
之前从没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就算同样的五官,但分别分布在男人和女人脸上,给人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的。
但只要放在一起对比,就会发现端倪。
因为形状是最直观的,何况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对准人像的镜头。
这么一想,某些思绪就开始止不住,让他脑子里的弦崩得紧紧的。
“你在干什么?”
程蔚朝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迅速将电脑合上,抬头看向从房间里出来的人。
他脸上带上笑容:“没什么,有个国外的事情要处理,隔着时差。”
孟此霄睡醒后,发现身边没有人才出来。
现在整个人也有些不清醒,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目光落在他的电脑上,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已经被程蔚朝揽着肩转过身。
“正好我处理完了,回去睡吧。”
孟此霄点点头。
第二天,孟此霄好像就已经恢复如常,正常地工作,正常地生活,正常地和他谈恋爱。
如果不是会无意识地出神,程蔚朝也会以为艺术展上的一切都是意外。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过了两天。
某个猜想让程蔚朝倍感煎熬,终于没忍住,一通电话打给了齐源。
齐源看着视频电话对面的人:“蔚朝,怎么了?”
程蔚朝忍住焦虑,面上强装轻松:“齐叔,我最近对上个世纪的老照片比较感兴趣,特别是山村这种比较原始一点,您支教时候的照片有吗?”
齐源笑着摇摇头:“我们那时候哪有那个条件拍照啊。”
程蔚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我本来还想着看看你们那时候的场景,很好奇,也对您口中的那个小孩儿比较好奇。”
“您当时还说他长得很好看,不像是生在那里的。”
齐源一愣,看了他一会儿,一时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正常回答道:“确实可惜,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
“人的记忆有限,您现在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吗?”
“是有限,但记忆深刻的东西永远不会忘。”齐源怅然地笑了下,“连他右边的后腰处有颗痣我都记得,还是他被打后我给他涂药的时候看到的。”
程蔚朝脑子像是遭到一记重击,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开始耳鸣。
其实他手上就有孟此霄小时候的照片,是在孤儿院时他用手机照的。
可他不想拿出来让齐源去辨认。
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齐源会追问照片的来源。
他不确定孟此霄会不会想让对方知道。
人到底是自私的,他更在乎孟此霄的想法。
可现在不需要试探了。
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同时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
仔细想想,孟此霄从未说过他以前的名字,也从未说过那个村子的名字。
程蔚朝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最后浑浑噩噩地挂断了电话。
他的心墙彻底坍塌,尽管有所猜测,可真正确认的这一刻,他还是毫无预兆地崩溃了。
向遥云可以是任何人,可不能是孟此霄。
他听过向遥云的故事,当时他能从旁听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可他现在不可以。
他身处其中了。
仅仅是齐源曾经描述过的那些,他就觉得那些痛苦如有实质地返到了他的身上。
他现在疼得感觉呼吸都困难。
他烧红着眼眶想,死了是什么意思?
那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程蔚朝花了好长时间才整理好了情绪,晚上回到了孟此霄那里。
孟此霄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可书本却半晌都没有翻动。
仔细看的话,发现对方的目光是不聚焦的。
程蔚朝心下一沉,上前将他手中的书抽走,却笑道:“在想什么?”
孟此霄摇了摇头:“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