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其实有很多个兄弟,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孩童也必须要上战场,今天坐在一起吃午餐,明天可能就坐在兄弟的墓碑前失声痛哭。
他接连失去了两个弟弟,瓦间和板间。
在父辈的眼中,男人为家族战死是充满荣耀的事情。
但事实是,他们都还是两个小孩儿,这个年纪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而不是被迫去战场上杀人,以及被杀。
这是不对的。
但是没有人觉得这是不对的。
人在一件事上重复二十一次之后就会形成习惯,不合理的事情重复多了,也会变成合理,甚至是,常识。
千手柱间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布料直接皱成了一团。
“你们把忍者从无休止的战争里解放出来了,这是事实。”宇智波神奈说,“但这只是暂时的。”
“很好用的工具、替死鬼、引发动乱的灾祸。”宇智波神奈说,“这就是忍者目前的对外形象,当然在忍村里除外。”
“不考虑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吗?”宇智波神奈歪了歪脑袋。
“人类喜欢对自己除外的人或事物打上标签,无关紧要的人打的标签当然是无关紧要啦。”宇智波神奈继续说,“但是给忍者打上标签的是大名和贵族,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千手柱间愣了一下。
“如果这是一个独立的村子,那么你完全可以拒绝这类无礼的请求。”宇智波神奈眯起眼睛,像是一只狡黠的猫,流露出的目光带着恶劣的戏谑,“但是你们非要跟大名扯上关系,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替死鬼去送死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工具去杀人再合理不过了吧?”
声音柔软轻和得像是擦着皮肤飞过的羽毛,留下的却是蛇鳞一样的冰冷。
木叶隐村不仅仅是千手柱间领导下的忍村,并且是火之国军事力量的代表,村子建立之前同大名签订了契约。国与国之间一旦爆发战争,首先需要奔赴战场的必然是木叶的忍者。即便是没有战争的时期,火之国大名或者贵族有任何的需要,无论是带血的还是不带血的,他们都没有办法轻易拒绝。
“所以,忍者需要另外一个定义。”宇智波神奈一字一句地开口,“由你们自己为自己下的定义。”
改变忍者在外界的社会印象,让忍者的存在和工具这类名词脱钩。
生而为人,便无法逃出人类群聚的社会,即便是她这种长期游离在社会边缘的人也一样。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千手柱间也不是真的蠢,他是只缺少了一扇窗户,可是无论是周围的人还是自己的弟弟,或者是宇智波斑,都沉浸在忍者世界太久,无法跳出忍者的视线。
小家伙心满意足地拿着小勺子,专心吃巴菲,中途却被一只手指抵住了额头。
宇智波神奈抬头,千手柱间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枕着下巴,另外一只手伸出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
小家伙拿着勺子,撇了撇嘴。
“斑说的没错,你的脑袋里装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像是有细碎的阳光落进了朝她笑的那个人的眼睛里,明亮的眼瞳里熠熠生辉。
“你的眼睛里,有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千手柱间的声音温暖又厚重,像是被太阳烫得暖烘烘的毛毯,冬天裹在身上,身心都会一起变得暖烘烘的。
宇智波神奈心说废话,老子是阴阳师,看到的东西当然跟你看到的不一样。但是她没说出口,她知道千手柱间有个毛病,天不怕地不怕的忍者之神,除了怕老婆,还有亿点点怕鬼。
宇智波神奈挖了一勺冰淇淋,“我只是不想伯父被人背刺而已。”
“欸?被我吗?”千手柱间指了指自己,瞪大了眼睛。
眼角的余光飘到了甘栗甘店铺门口的一双忍鞋上,宇智波神奈面不改色地吃掉最后一勺子冰淇淋,“那我问你,我伯父和你弟弟掉海里了,你先救谁?”
千手柱间一拍大腿,毫不犹疑地开口,嗓门儿贼大,“我当然是先救斑啊!扉间他会游泳!游得还比我好嘞!”
宇智波神奈笑到肚子痛,当场从板凳上滚了下来。
门外预备掀开门帘的千手柱间他白毛亲弟弟脸色黑如锅底,合着他是个假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