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悠哉的皮囊就像是包裹住刀锋的刀鞘。
“那么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宇智波泉奈说,“一开始,我也不觉得有问题。”
毕竟是家传的石碑,宇智波的家族归属感很强,自然对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东西,能保有的疑虑很少。
“但是某人说如果写着石碑的人还在,她会把写石碑的人的头按到马桶里。”宇智波泉奈笑得满脸温和。
宇智波一族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千手扉间:“……那石碑是宇智波一族世代相传的。”
也就是,石碑是宇智波一族的先人写的。
宇智波泉奈耸了耸肩,“她谁都敢打。”
有仇必报有恩必偿,余下的凭实力看心情,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
这才是她的行事风格。
那么打人当然是看自己的心情,看血缘关系做什么。
就算是他哥反对,她百分之二百五会悄咪咪地去套人麻袋。
“据说那石碑是六道仙人留下来的。”宇智波泉奈摸了摸下巴。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停不下来,更何况人本身就带着恶劣因子。
殴打祖先,还是有神一样地位的六道仙人,一听就很离经叛道,思想的格局和枷锁被打开,震惊过后,留下的东西却不是愤怒和反感,反而是莫名的兴奋和……自豪。
不愧是他闺女。
千手扉间眼角抽搐,心说原来对方是想把六道仙人的脑袋摁进马桶里。
想法太过离经叛道,起码古往今来,对方绝对是天下第一人,他一时间没法评价。
“既然是六道仙人留下来的,为什么你会觉得有问题?”千手扉间目光狐疑,下意识地带上了审视的意味。www.dianzhui.me
“存在,不一定合理。”宇智波泉奈说。
——这世间所有的理所因当,只是人类认为的理所因当,起初这些条理并不存在,因为有人说出来了,才得以存在。
“人们反复去实践,所以成为了常理。”宇智波泉奈轻声重复着过去某个人说过的话,“哪怕是错误的实践。”
战乱时期,年幼的孩童不得不被驱赶到战场厮杀,将为家族战死沙场作为毕生的荣耀。
孩子成为大人,把新生的孩子驱赶到战场,辗转反复,无休止的厮杀和流血,并把这样的事情奉为常理和至高的荣耀。
结束这样的世界,创造一个不需要孩子上战场的世界。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主张和宇智波神奈的思想无意识地不谋而合。
——为什么我要遵守别人制定的常理?
——我不喜欢在别人划定的棋盘里、按照别人制定的规矩做事。
他不信任千手一族,不信任千手柱间,可是他被那猖狂到让人心驰神往的话说动了。
于是千手柱间再一次递出橄榄枝的时候,宇智波泉奈没有拒绝。
“你也清楚石碑上的部分内容。”宇智波泉奈抬了抬眼皮,眼底流露出冰冷的寒光,“靠兄弟相残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写轮眼进化得越高级,能看到的内容就越多,石碑一直被安置在族地里,平时没有什么人会去看,再者就是能看到这种程度的内容的人不多。
否则这么多年下来,宇智波一族非得因为这块烂石头把自己玩没不可。
留下这样的话的人,真的希望宇智波一族能延续下去吗?
这些话显然是不合理的,如果说出不合理的话的是六道仙人,为什么不可以把他的脑袋按进马桶里?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宇智波泉奈说。
这句话适用在任何人身上,哪怕是仙人也一样。
明明是温和的笑容,却看得千手扉间神经紧绷。
过于离经叛道意味着不受约束,不受约束意味着他的种种行为难以预测。
人类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所有未知不可知的一切都有成为威胁的可能性,人会下意识地提防,甚至是排斥。
身体里的宇智波雷达响个不停,坐在他对面的宇智波却自始至终宛若下午茶一样悠闲。
“那么我有个问题。”被压低的声音透出几分凉意来,千手扉间沉声开口,“这么多年,你们为什么一直在隐藏她的存在。”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那种人出现过一次就足够让自己的存在烙进别人的记忆里,一辈子都难以忘却,他差点就要以为这个人是臆想出来的了。
千手扉间看着老对头半垂着眼睛,落到身上的视线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片大片的树影贴着窗户摇曳,沙沙的风声顺着门窗罅隙渗入室内。
沉默在和室里膨胀出异样的安静,而后被一声轻轻的嗤笑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