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以……自由一些。www.jiangnansh.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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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时候,春日的第一声惊雷炸响,震耳发聩的轰鸣声过去之后,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屋顶和门窗被砸得噼里啪啦直响。
从天而降的雨水在地表汇聚成小小的水流沿着起伏的地势淌下,源源不断地注入南贺川,平缓的河面翻开蓬勃的水花,涨起的河水浩浩荡荡地朝前涌去。
清晨的天空蓄满了灰扑扑的云雾,被雨水浸湿的土壤散发出浓郁土腥味,淋湿的枝梢暴出柔软的细芽,风里都裹着潮湿的水汽。
没有风的早晨,天空却堆满了沉甸甸的云朵,气氛显得却格外的压抑,庭院的池水里传来“噗通”的落水声,池塘镜子一样平滑的水面被击碎,泛出大片大片柔软的涟漪。
“是青蛙吗?”
水声顺着空气传入室内,两腿交叠在下颌趴在榻榻米上的红狐狸抖了抖耳朵,宇智波神奈趴在榻榻米上晃着脚丫子,胸口垫着柔软的枕头。
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是软的,眼皮沉重得不想抬起来,也许是春困,趴在榻榻米上的两只狐狸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九喇嘛抬了抬眼皮,红色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视线顺着声音来源落入庭院的池塘。
狐狸的眼皮子又合了起来,院子里非常应景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孤寡”,被划动的池水泛出清越的水声,栽进池水里的生物从水中钻了出来,蹦跶两下跳进了葱翠的阴影里。
“古池塘,青蛙跳入,水音响。”
夏油狐狸听出这是松尾芭蕉的俳句《古池塘》。
古老的池塘,惊雷雨天的青蛙,初春寥落苍凉中的一点生机,万物开始苏生。
这个时候倒是非常应景。
趴在榻榻米上的人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手脚麻利地捏住灰狐狸的后颈皮把整只狐狸顺了过来。
灰狐狸的耳朵条件反射似的抖了两下,蓦地想起宇智波斑一早就出了门之后,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爪子上的肉垫被捏了两下,宇智波神奈抬起灰狐狸的前腿,又抬起灰狐狸的后腿,最后想要去掀灰狐狸的尾巴的时候,灰狐狸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尾巴从宇智波神奈的魔爪里扯回来。
灰狐狸满脸警惕地抱着自己的尾巴,用深紫色的眼眸瞪着这只鸡掰猫,平时摸一摸就算了,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宇智波神奈摸摸夏油杰的狐狸脑袋,“咒灵玉吃太多了。”
夏油杰的狐狸耳朵条件反射似的抖了两下。
“「咒灵操术」非常罕见,与六眼和无下限术式比起来也不多让。”宇智波神奈说,“这种术式对你们这种人来说,纯粹是用来折磨人的。”
咒灵是人心中最纯粹的恶孕育出来的存在,说是人类的恶果也不为过,如果是她这种人,吃多少都无所谓,左右善与恶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根本不在乎术师和普通人谁死谁活,可是拥有「咒灵操术」的人偏偏是夏油杰,最重要的那三年里,他一直认为强者需要保护弱者,术师的责任是保护弱小的普通人。
三观超正的社会好青年,虽然蔫坏蔫坏的,但好歹根正苗红,他那罕见的术式却非逼着他去吃人类的恶果。
“你啊,真是倒霉透顶。”
平凡普通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不必在肩上扛起重担,不必背负诅咒的命运,何况这家伙还是个优等生,表面上是个老实人,其实背地里一肚子坏水,也不怕被人放冷箭,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考上不错的大学,毕业之后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可惜偏偏踩进了咒术界这个粪坑里,还拥有这种倒霉透顶的术式。
麻绳总是挑着细的地方断掉,杀死那个叫天内理子的星浆体,那个天与咒缚间接摧毁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迷茫和困顿还没有解决的时候,偏偏又在闭塞的小山村里直面人类的愚昧与自私。
蝉声鼎沸的夏天,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一样味道的咒灵玉,被当做牲畜一样关在铁笼里的两个女孩,所有的坚持与信仰彻底崩塌。
说起来,人类一直很喜欢作茧自缚,无论过去现在,无论是她还是两面宿傩,他俩能从一千年前蹦跶到一千年后,都与童年时期人类所予以的东西密不可分。
说是人类造就了他们也不为过。
“也不知道把你弄进去的人良心会不会痛。”宇智波神奈在夏油杰的狐狸尾巴上撸了一把。
这会儿灰狐狸连一声“嗷”都嗷不出来了,深紫色的眼睛里溢出无声的酸涩和悲恸。
“杰。”
太过熟悉的语气和感觉,灰狐狸条件反射地支棱起耳朵,视线里霜白的发丝迤逦而下,蜿蜒盘旋在榻榻米上,对方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竖起一只胳膊,托着腮帮子,压低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坐姿,眼前的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