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觉得自己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宇智波神奈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臂撑起,手掌托着另外半张脸,“盯上什么人就直说,别拿我来说事情。”
“现在的人类跟一千年前的可不一样。”宇智波神奈托着腮,面不改色。
“哪里不一样了?”开在女孩的脸上的嘴讥笑似的开口,“不以力量为排序,喜欢拉帮结派,然后通过聚集在身边的人的数量来衡量自身的价值。”
“像是报团取暖的丧家犬一样,无论是平安时代还是战国时代,又或者是现在。”宿傩一字一句地开口,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陈述事实。
宇智波神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拇指的指甲盖滑进了食指指甲盖的内侧,而后往外一滑,盘踞在食指指甲盖里的污秽被剔出外部。
“工业污染。”宇智波神奈面不改色,连眼神都不带变化的,用一种类似“某某地的青菜打了过量的农药,吃不得”的语气开口,“以前人类吃的是什么,现在人类吃的是什么,你有通过悠仁的记忆了解过吧。”
“原生态和人工饲养的区别。”宇智波神奈跟个没事人一样开口,语气平淡得要命,活似在评论食材的新鲜度,“现在的人类可不兴吃。”
作为一个口味刁钻的干饭人,宇智波神奈的食谱和宿傩完全不一样,对把人类当做食物这件事情一直无感,但多多少少能理解一点宿傩在进食方面产生的快感。
都做过宿傩的容器,宇智波神奈和虎杖悠仁最大的不同约莫在于三观,三观的差异造成思维的差异。
宇智波神奈本身的思维在人类惯有的思维看来,本身就是个悖论,因为过去不怎么把自己看作人类,所以她相当容易理解用人类以外的角度看待的事物。她的三观多多少少和宿傩有些相似,自然也就非常容易理解同样不把自己当做人类的宿傩的思维。
对于宿傩看待事物的说法,大多数她都不做反驳,顺着宿傩的说法往下说,在关键时候插入自己的看法,四两拨千斤,交谈起来自然也不会有太大困难。www.fanghuaxs.com
能交谈不代表能合得来,能理解对方不代表要和对方站在同一个立场,同样的,即便本身的存在和对方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会对对方产生排斥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宇智波神奈和宿傩没有将自己和人类放在同一个天平上对比,即便如此,两者都是由人类产生出来的存在,而人类本身就不是非黑即白的生物,矛盾又复杂。
见惯了非常理的事物,本身又是个非常理的存在,宇智波神奈和宿傩交谈当然也不会像虎杖悠仁那般如临大敌,大多数时候看起来优哉游哉,也不介意互相吵个嘴。
宿傩:“……”
在生得领域的诅咒之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奇异地对宇智波神奈的话生出了赞同的感觉来。
他们在漫长的时间里,对对方已经有了清楚的认知,即便是在口头争论上取得胜利,没有多大用处。
况且他们从来没有在争论上分出过胜负,也没有进行正儿八经的言语辩论,大多数只是在打架的时候,兴致上头插上几句嘴,然后继续打架。
“你清楚自己是什么。”
诅咒之王坐在白骨堆积而成的山丘上,巨大的肋骨横贯在头顶,一手托着腮,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猩红色的眼珠里充斥无尽的凉薄与冷漠。
“你也清楚人类是什么。”
那是会排斥除自己以外的生物的存在,包括未知与已知,只要对方同自己的差异太大,都会被划入排斥的范围。
像宇智波神奈和宿傩这种违背常理和人类常识的存在,就是活该被排斥。
鲜血在骸骨之间攒动,冲天的血气涌向头顶的骸骨。
“我懒得和你继续多说什么。”诅咒之王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眼睛弯起,“等到那一天,你疼得哭出来的时候,我会好好嘲笑你现在的天真。”
女孩眼尾下开出的缝隙合拢,猩红色眼珠转动了几下,便隐没在愈合的皮肤底下。
“嘁。”宇智波神奈扯了扯嘴角。
被排斥也好,被接纳也罢,她都不是会顾及后果而畏首畏尾的人,只会一路烧烬前面挡路的东西。
现在收手,反而会被嘲笑得更加厉害。
况且她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无论过去多长时间,多少次,她和这家伙的搭话从来都算不上是愉快。
算不上争吵的交谈结束之后,宇智波神奈终于将注意力放回了保持沉默的千手柱间身上,瞪大了猫咪似的蓝眼睛,“你怎么还在这里?”
偷腥猫,你怎么还不走?
千手柱间:“……我一直在这里。”
被无视的千手柱间咂咂嘴,“好过分啊,奈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