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今晚的酒一熏更加大了这种情绪。
蒋文说的帮傅生找对象这件事他一直记到现在。
他不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 可能是怕好不容易对自己好的一个人也会不要自己。
直到, 他感觉自己手里的棍子被人抽出去, 带着有些凉意的手牵上他的手指。
陆离有些迷茫地抬眼, 傅生牵着他的手向前走着,风吹过,将他黑色外套的衣摆掀起一角。
“小小年纪想这么多。”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很低很温和,陆离睫毛很小弧度地眨了一下,接着他听着傅生又说, “你长大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傅生懂得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陆离看着前方走着的人的身影, 高挑清瘦, 他走得不紧不慢,似乎触手可及。
再快点,长大就好了。
他捏着手心默默地想。
那天的事情, 后来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
少年在一日一日的变化中, 脸上线条中越发凌厉, 说的话也越来越简短,每天的称呼要不是傅生, 要不直接不说话。
傅生称这种变化为, 反了天了。
两年后。
傅生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蒋文拿着笤帚十分不情愿地打扫着房间。
“陆离呢?还没有回来?”傅生开口。
蒋文说:“谁知道那个小鬼又跑哪里去了。”
傅生斜看他一眼:“这个小鬼比你都高了。”
蒋文撇了撇嘴, “我长得也不矮了好么。我一米八。”
若不是年龄对不上, 他现在还在怀疑陆离是傅生的私生子这件事。
主要是傅生对这个小鬼简直是太好了。
谁家会对一个陌生的小鬼这么好?
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 突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蒋文放下扫帚立马迎了出去:“你好,是来看古董的吗?”
非常值得可喜可贺的一点,经过傅大老板两年的努力,古董店的古董已经从刚开始的零星的几件真品变成了现在的足足有一半真品了。
女人跟着蒋文进了房间,但是眼睛却没有落在古董上。
傅生抽空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
他起身,走到女人面前:“你好。”
结果还没有说话,女人就一下跪倒在地上了。
蒋文骂了句脏话,吓得向后缩了好几米。
傅生神态不变,将人扶起来。
女人脸上惊慌地说:“陆离呢,陆离是不是住这里,我能不能见见他,求求你让我见见他。”
蒋文皱眉:“你找陆离干什么?”
女人说:“我女儿不见了,我女儿不见了呜呜呜呜呜。”
蒋文虽然平时喜欢吐槽,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护着陆离的。
“你女儿不见了去找警察啊,你去找陆离干什么?”
“之前陆离去我那里做家教,我原本还挺喜欢这个孩子的,但是我女儿看人的神态不太对,我就把人辞了,”女人哭着说,“我女儿为了这件事给我发了很大的火,后来就不理我了,现在她不见了。”
家教。
傅生的眼睛动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陆离每天比平时晚回来那几个小时,是去外面做了家教。
“你怀疑是陆离带走了你女儿?”傅生片刻开口。
他表情没变,声音却压得有一点低,显得有些冷漠。
蒋文稀奇地看了傅生一眼。
这人平时很是随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今天这是吃枪药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说,“我就是想问问他知不知我女儿去哪里了。”
蒋文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傅生没说话,女人哭着哀求:“求求你了,我就见见陆离。”
傅生刚想说陆离现在不在,就见外面的那个高挑的身影进了门,房间里的阳光都晃了一下。
两年的时间,陆离独属于少年的凌厉感更足,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仿佛天生自带生人勿近。
“陆离。”女人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抓着陆离的袖子说,“盈盈呢?你知不知盈盈去哪了?”
陆离小幅度地皱了一下眉:“王盈盈?”
“嗯,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女人的情绪更激动了,“她去哪里肯定告诉你了,你肯定知道。”
陆离眼神看着女人抓着自己的手指,眉心皱得更深了,“她没来找过我。”
女人的手指渐渐地划了下去,可能触及女人失望的眼神,陆离的唇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她要是找我,我会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