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明明最好的年纪, 眼睛里却有一种空茫感。
他见过不少这种人,多半以自杀结束。
蒋文站了一会,被咸湿的海风吹在脸上,听见自己开口:“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少年没说话。
他也转身就走了。
后来,他某天行骗不小心遇到了硬茬,那几个人拿着刀子,对着他捅过去的时候,倏然被一个石头打开了。
他抬头看过去,看着那天遇到的少年,眼神冰冷地站在巷子口。
他打起架来又凶又硬,还隐隐带着一点疯,那几个人还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快速退了出去。
他们两个身上也都落了伤,蒋文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
“没跳下去?又不想死了?”他很嘴贱地问,然后他被冷气扑了一脸。
蒋文哈哈哈笑出了声,然后看了一眼天边的云:“我也没地方去,要不以后跟着我干吧。”
他是个骗子,带着人行骗,刚开始的时候,身边的这个制冷机看着人就放冷气,别说骗人了,别人看到他就被满脸的冷气就被冻走了。
“你这样不行啊,”蒋文摸了摸逐渐变薄的口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再这样下去,咱哥俩都得喝西北风。”
制冷剂闷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后来再行骗的时候,他会逐渐收一收自己的情绪。
人天生的性格不是这么能轻易改变的,就像一个人不喜欢讲话,就算逼着他也讲不了几句。
但蒋文却看着身边的制冷机从浑身冒着冷气,到逐渐放低自己的存在感,试着露出僵硬的微笑。
蒋文在旁边嘲讽:“你别对人笑了,你这笑的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谁见过制冷机对人笑的。
只是不过两年,短短几百天,少年的身上的冷意被他收得一干二净,肩背越发的挺拔,一举一动优雅得体。只有偶尔看他低垂着眼睛走神的时候,可以瞥见点少年硬骨。
明明这改变对他们有益处,蒋文却在里面品出一点唏嘘。
以前的冷淡少年,剔骨削肉把自己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我有点后悔当时带着你进这行了。”蒋文看着眼前的人,带着几分叹息说。
眼前的人经过几年的岁月,已经成了二十多岁的青年。
“与其后悔这些,不如提提自己的业务能力。”
他脸上带着笑,却未达眼底:“我听说你昨天去蹭吃蹭喝又被人逮了?蒋老板。”
蒋文哪点愧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斥道: “还老板?你拿我当过老板?以前不说话气我,现在还气我。”
呼——
蒋文吓得一下子在沙发上醒了过来,他怎么做了这种梦。
梦中人的脸明明是陆离那个臭小子,最后那股子懒散劲竟然有点像傅生,一想到陆离带着笑,他就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能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把两个祖宗一起混进去了。
哎,都是祖宗。
蒋文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他想着陆离可能没睡,就想着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
刚拨了一个号出去,就听见手机铃声在门口响了一声。
两个同样修长挺拔的两位祖宗站在门口。一个冷着张制冷机的脸,一个虽然脸有些苍白病气,依然挡不住那股子既散漫又讲究的模样。
蒋文抬头,那两张脸和梦里重叠在一起。
他摇了摇头,抓紧在梦境里脱离出来。
“不是,你们怎么回来了?”蒋文问。
陆离看了看旁边的人:“有人在医院睡不着。”
傅生弯了弯眼睛说:“怕你趁我不在,把我店卖了。”
蒋文:“……”
行行行。
张嘴就是熟悉的味道。
现在是凌晨四点,外面没有一点要天明的意思,傅生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暖气重,陆离怕他冷,上楼拿了条毛毯下来,又将人严严实实地裹住。
傅生看着他模样,哑然失笑:“我真的没事。你这样我会以为自己七老八十了。”
“七老八十身子骨没你这么差。”陆离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傅生:“……”
果然还是刚醒过来的那会好,有求必应的,这才多大会,又开始冒着冷气冰人了。
蒋文那个棒槌还在一旁见缝插针的开口:“对啊,你这两天身子怎么这么差?真是累的?”
傅生心说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刚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结果一扭头,陆离睁着那双乌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看的看着他。
“……”傅生将身上的毯子盖到腿上,手指捏了一下眉心,轻咳了一声说,“可能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