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郁言喉头滞涩,跟着红了眼眶。
谢执沉默半晌,“阿姨,这张准考证,可以留给我吗?”
徐琳心绪不稳,掩面哭泣。
郁申毅看了一眼这个沉默的少年,只一眼就明白了对方是对自己的儿子怀揣的是什么心意,只是郁言人已不在。
“你拿走吧。”
郁申毅说完就把准考证递给谢执,扶起徐琳准备回去,路过谢执的时候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小伙子,向前看。”
为人父母总是心软的,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在了,本能的不想让别的孩子陷入悲伤之地太久,只盼望着人能够早点看开。
谢执捏着准考证的手一瞬收紧,哑声道,“谢谢叔叔。”
“爸爸!”郁言追出门,还想再看看自己的父母,无奈只能看着他们互相依靠着越走越远。
郁言真的很难过,他不明白这样的不幸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是因为太幸福了是罪吗,所以选择老天选择以这种方式残忍的夺走。
-
郁言在谢执身边飘着第六天的时候,警方终于找到了肇事逃逸司机的线索,人在隔壁省。有了线索,谢执就不必总是在警局了。
似是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谢执短暂的松了一口气,听了周队长的话,准备回家,照例先去买了一枝白色的玫瑰,放在了郁言的墓前。
自从郁言下葬后,每天来墓园放一只白玫已经成了谢执的日常。谢执在郁言的墓前沉默的站了会,回了家。
郁言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谢执这几天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找线索,估计已经熬到了极限,但是老天好像又跟郁言开了一个玩笑。
郁言原本以为,谢执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但始料未及的是,谢执的易感期来了。
郁言上过生理课,他不是alpha,但是他也知道alpha易感期期间精神状态极差,每当这个时候班里总是有很多人请假。
谢执看起来也非常不好,躺在床上像是被梦魇住了,额头渗出细密密的汗珠。
如果郁言能闻到,一定会惊诧于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到达了一个可怕的浓度。
郁言本能的放出oga的安抚性信息素,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是徒劳无功的。
“谢执!谢执!你快醒醒啊!”
谢执没有动静,还是很痛苦的皱着眉头,甚至在轻轻发着抖。
郁言绝望,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要把人淹没的无助。
死马当活马医,郁言不甘心,一遍一遍叫着谢执的名字,执拗的把头贴在谢执的头上,以灵体的姿势拥抱那个梦魇的人。
“谢执,你不要怕,我在这里,你快醒来。”
“谢执,醒来和我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谢执,我在叫你,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就理理我好不好?”
郁言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哽咽着一遍又一遍的喊,如果有眼泪的话,现在肯定洇湿半边枕头了。
“谢执,你再不醒来,我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激到了谢执,谢执竟然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郁言简直欣喜若狂。
“你终于醒了!”
谢执根本看不见郁言,翻身下床打开了卧室上锁的一个柜子。
郁言看的分明,那是一本日记。
谢执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握着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可他还是坚定的一笔一划的写下去,只有寥寥几句。
[梦见了言言]
[可是他还是死在了我面前]
[我还是没能救下他]
[阿言,下辈子要开心]
[下辈子再见](划掉)
[算了,下辈子不要遇见我]
短短几句话,郁言泣不成声。
为什么下辈子不要遇见你呢,你这么好,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
谢执写完就搁下了笔,易感期搅的他头痛欲裂,摇摇晃晃的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动作粗鲁的给自己打了一针alpha抑制剂,手臂上被针头刮出了一串血珠。
一针打完,谢执把针筒扔在地上,掀开被子上床,颇有一种逃避现实的意思。
郁言却稍稍放心了一点,虽然易感期还难受,但是打了抑制剂之后,信息素好歹不会再横冲直撞了。
郁言明显感觉到,他留不久了,按照正常来说,作为一只阿飘是不会感觉到累的。郁言却感觉到了累,是一种身心都空了的疲惫。
他躺在了谢执的另一边,即使触摸不到,郁言也想这样做。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郁言原本以为,他会睡不着,但事实是他很快就睡着了。
久到一睁眼就是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