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能把自己和母亲从泥沼中拉出来的,只有他们自己。
何光尘眸色稍动:“我也觉得。”
迟星勾唇,继续把故事说了下去:“我们去了器材室,那边没什么人,很安静,门还被锁上了,但他们有人是体育生,问班长借到了钥匙,就打开了门。”
“然后我们按照传说说的那样折腾了好一会儿,后续我没参与进去,就在旁边看他们‘请神’,但到大家都困了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迟星摊手:“还是我们集训快要结束了的时候,才知道,传说看见的根本不是什么神啊鬼啊的,是早几年有个老师的老婆很凶,他只要喝了酒抽了烟,就不让他回家,他身上也没什么钱,舍不得去开酒店,朋友亲戚也不好总是收留他,他就干脆睡在器材室,把垫子拖下来睡在上面…有时候忘了收拾,有时候是喝得有点醉,碰倒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弄得哐啷响,有时候他还会发酒疯,自己在屋子里小声唱粤剧……就是这样被误会成上世纪的鬼的。”
尤其很多人都说大部分学校都建在坟场上。
他说得不算快,但也不慢,就是在正常语速上缓了一点点速度去说,所以何光尘听过后,消化了一会儿,才把整个故事梳理完:“那这个老师呢?”
迟星摇头:“不知道,我没关注过。”
他问何光尘:“你好奇吗?”
何光尘先是嗯了声,又慢慢摇头:“我…更好奇粤剧。”
他小心且缓慢地说:“我没听过粤剧。”
所以…迟星会跟他说以后他们一起去听吗?
“我倒是听过。”
迟星说:“大一的时候学校表演戏剧社的唱过,听说是改编的白蛇传,还挺好听的。”
何光尘眼巴巴地看着他。
迟星:“我没录,不能给你看……”
而且何光尘的资料里还说过,何光尘恐惧看视频。
何光尘噢了声,心道他不是想要这个。
他低垂下头,因为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的,低头的这个动作,看着无端有几分可怜。
好像在训练中挨罚了的大型犬。
迟星看着他,在几秒的沉默后,到底还是在心里低叹了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最好不要这样,却还是心软了:“等你以后能出门了,我们一起去看?”
何光尘抬起头,那双阒黑的眼睛瞬间就明亮了起来,就连语调都微微上扬,语速也比之前要快了几分:“真的?”
迟星无端被他眸中细碎攒动的光戳了下,又是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轻叹。
算了。
他说。
如果何光尘好起来是需要他作为这个锚点的话……先让何光尘好起来再说吧。
迟星肯定地嗯了声:“我其实也挺有兴趣,就是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看。”
“好!”
何光尘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并且有几分急切。
他想跟迟星一起出去玩,想和他约会,想……
“但你不要急。”迟星跟他说:“欲速则不达,我们慢慢来,反正时间还很长。”
他现在说什么,何光尘都会不自觉地点头:“嗯!”
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
迟星稍稍弯眼。
他有时候觉得何光尘就像是个小孩子,怪可爱的。
今天也没什么特殊的,昨天何光尘受到的刺激够多了,迟星想让他先缓缓。
只是他离开时,何光尘喊住了他:“阿星。”
刚换完鞋子了的迟星回头看他。
何光尘在昏暗中用视线贪婪地描绘着迟星的轮廓,声音轻轻的,混杂在细微的雨声中,显得有几分悠远:“你…怕我了吗?”
迟星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何光尘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因为昨天在他面前发病了,所以……可是他昨天没有表露出害怕,也照常陪何光尘吃了饭还拍了照,甚至还约定了以后开灯拍一张。
迟星没想明白自己哪一环没处理好,所以他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今天,和我离得比平时远。”
经过他的时候,也特意绕了一下。
迟星轻啊了声:“我是因为……”
他迟疑了下,还是实话实说:“你昨天不是不舒服吗?我以为是我们靠得太近了,让你不舒服了。”
“没有,不会。”
何光尘抿住唇,几乎是贴着迟星落下的话音开口的,甚至有几分焦急,他急起来,说话就有点颠倒:“不会不舒服,因为你的靠近,我……”
何光尘顿了顿,很小声地说:“是我想靠近你。”
他的声音有几分明显的颤抖:“我怕你,不高兴,怕你觉得我……”
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