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偏偏又有冠心病,不能治好,只能靠吃药控制。
而且他母亲本来是要二嫁的,结果又遇上了骗子,得亏没损失什么东西。
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也都不是有钱的,还欠了债,都是靠他父母还上的。
像这样长大的孩子,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大多数要么自卑要么怨天尤人,因为他肯定从小就见识过太多的恶意。
但迟星的美好很纯粹。
纯粹到华隐都觉得自己好阴暗。
明明知道自己儿子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思,却不说。
甚至为了不让迟星猜到,连何光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都不敢告诉他。
华隐仓皇地避开了迟星的脸.
晚上回家的时候,迟星跟切了剩下半边西瓜等他的迟若水先提了画的事。
他没说卖出去了,只是说自己兼职的那个画室过几天要办个不公开画展,他也可以展画去卖。
迟星笑着说:“要是有人看中了我的画买了下来,我就把钱都给你。”
迟若水相信迟星的画一定能卖出去,但轻轻推了他一下:“钱你自己留着,都要毕业了,你们学校组织的那个什么毕业旅行,你也一起去玩玩,还有你是画画的,要买那些画材啊出去旅游找灵感啊,不肯收我的钱就算了,怎么还老想着往我这塞呢。”
迟若水道:“我也不是没钱……你要是画赚钱,就攒着,去买个好点的房子,你都二十了,要是有喜欢的女仔,就要抓紧。”
迟星开了句玩笑:“那我要是不喜欢女仔呢。”
迟若水也是个新潮的,她知道同性恋,但她也知道迟星纯粹就是在逗她,所以她又轻拍了他一下:“同男仔拍拖很累的啦。”
迟星莞尔。
次日早上。
迟星起来做早餐的时候,迟若水还没起,但今天早上照常上班的何竹起来了。
她打着哈欠,揉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今天吃什么啊?”
“炒牛河。”
迟星偏头看她:“姐你帮忙榨一下豆浆。”
“好咧。”何竹拎着豆浆机和泡了水的豆子去楼下了。
这玩意儿声音太大,怕吵醒迟若水,迟若水在家的时候,他们都是跑楼下便利店,也就是牛叔那儿去榨,顺带附赠牛叔一杯新鲜豆浆。
牛叔也帮了他们不少忙,有时候有什么重的东西,迟星抬不动,牛叔就会喊上自己两个儿子来帮忙。
牛叔的老婆丘姨对他们也很好,迟若水不会包粽子,但外面卖的粽子终究没有家里的好吃,端午的时候,丘姨就会送他们一盒粽子,什么馅的都有。
迟星和何竹安静地吃过了早饭后,就把迟若水的那份给封好盖上放进冰箱里,一起出门了。
迟星要去图书馆,何竹去上班。
路上同路了一段,何竹又问迟星:“你那个兼职,怎么样了?”
“我跟老板说了我想帮他出来的事。”
迟星道:“老板同意了。”
何竹:“一般来说都会同意。”
不仅同意,甚至大概会把迟星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吧。
她看向迟星,有点好奇:“你是因为觉得钱太多了,做的事太少了有点不安心,还是纯粹同情啊?”
今天天有点阴,没有太阳,要下雨。
迟星望着阴沉的天空,嗅着空气中闷热的水汽,很轻地笑了下:“其实他们家帮过我。”
以迟星家里的条件,是供不起迟星学美术的。
迟星原本也没有想过走这条路。
但他初二那年,“Y&Y”旗下的慈善基金会推出了一个“青少年梦想计划”,就是可以资助一定数量的初高中生逐梦,可以去学特长。
他们能负责对方一直到大学毕业的学费,不是借,就是捐赠。
迟星从小就喜欢画画,但他知道家里负担不起。
所以在他懂事起,他就装作不喜欢了。
迟若水也知道他是懂事,而不是真的不喜欢,可她也什么都做不了,那段时间,他家里的氛围一直有点微妙。
迟若水急于想要二婚,也是希望能给他找一个有能力供他追梦的爸爸。
迟若水做老好人这么多年,只有这么一件事怀揣了心思,就遭到了报应。
但大概也是因为她做了这么多年好人,这个报名表递到了迟星面前。
“我填了。”
迟星:“那个时候同学们都说是伪善,是假的,其实最后资助的还会是那些有钱人,肯定和他们基金会、集团的人有关。”
迟星却还抱着希望。
“然后……”
他笑起来,轻快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