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起来走几步。索兰终于紧赶慢赶的从后面赶上来:“你们走得好快啊,迟老师,这些异种没吓到你吧?”
“没有。”迟星对待索兰的态度温和有礼多了,像是再一次戴上了孱弱纯洁的面具,“只是有些不习惯……毕竟这些动物,长得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索兰被这个形容逗笑:“咱们这里是异种研究院嘛,你可以自己先看看,这里出现的异种都被很好的收容起来,对我们来说还是很安全的。小何我得先借走了——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那些同事估计不太想加班。”
迟星很懂事的点了点头,朝着满脸写着不情愿的何光尘望去一眼,意思很明确——
快去。
何光尘在原地犹豫了三秒,终于转过头,在索兰的催促下,和他一起前去修理刚刚因为信号中断而破损的培养胶囊。
迟星再一次短暂地获得了自由。
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这里装有很多监控,他不能随意动手动脚,也就只能看看。
三楼坏掉的培养胶囊在另一端,迟星朝着长廊深处走近。
那些更大的培养容器里同样是莹蓝色的液体,而越靠近尽头、培养胶囊中的异种体型就更大……也更像人。
盔毛蛇、半人马、深海单盘蛸……
它们盘亘在巨大的玻璃胶囊中,随着人工制造的浪潮起起伏伏。
而走廊的尽头,矗立着一个三人高、十米宽的立方体胶囊。
与其他展柜不同的是,那里是空着的——
研究院不可能为一只从未捕获的未知生物铸造栖息地。
它一定是曾经被人类从深渊里捕获,又从这固若金汤的牢笼中逃出去了。
迟星好奇地抬起头,去看立方体旁边挂着的牌子。
上面写着的名字叫塔纳托斯——迟星知道这个名字。
他曾在一则希腊神话中听过,塔纳托斯作为最狂傲无礼的死神,容貌俊美,司掌着死亡与毁灭。
……研究院为什么要为一只异种取这样的名字?
隐隐的不安弥漫上心头,迟星后退两步,肩膀再次撞进男人宽厚的胸膛。
何光尘的行动从来无声无息,让人想到在潮湿土壤上潜行匿迹的蛇。
他低下头,温驯地凑近迟星的脖颈,微微偏过头,着迷又贪恋地嗅闻着迟星身上的味道,嗓音低低的:“你害怕吗?”
不知是不是这道长廊对人有致幻作用,迟星还未回答,便骤然发觉,自己四周荡漾着幻觉般的回声。
“他喜欢你。”
“他喜欢你……”
“他喜欢你!!!”
林麒运拗不过他,只好帮他拿来衣裳。
“我原来的衣服呢?”小世子一摸,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林麒运解释道:“拿去洗了,现在应当是还在晾着。”
他以为小世子是喜欢那件衣裳,笑着调侃:“怎么了?担心衣裳会被洗坏?”
迟星摇了摇头。
自然不会是这个原因,他怎么会舍不得一件衣裳,只是腰间空落落的,有一些不习惯。
他还记得那个玉佩是周鸿烟很重要的东西,自己只是借来用用,若是弄丢了那可不好办。
小世子眉头轻皱,手落在腰间,温声问着,“你可有见过,嗯……一枚祖母绿的玉佩?就是之前就挂在我腰间的那个。”
“哦,那个玉佩啊。”林麒运笑意渐冷,转身拿出玉佩放入迟星手中。“在这。”
小世子拿到玉佩摸索了一番,接着,就准备重新挂回腰间。
嫩白的掌心与玉佩形成鲜明对比,林麒运垂眸瞧着,突然开口:“这个玉佩,好像我在周将军的身上也见过。”
“恩,是周将军借给我的。”
林麒运被这个“借”字弄得眉头一挑,暗道周鸿烟的主意打得可真好,可是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玉佩被林麒运夺了回去,迟星伸手刚想去抢,却被林麒运接下来的话惊得动作一顿。
“你可知道这个玉佩有着怎样的含义?”
“这可是他母亲传给他,用作定情的信物,可以说,这玉佩就是给未来儿媳的。”
“迟星,你明白了吗?”
林麒运目光灼灼,像是在问,你明白了吗,明白周鸿烟到底对你含着怎样的心思了吗?
话音一落,周围都静了下来,迟星漂亮圆润的双眼正因为这突然的信息被惊得睁大,清晰地倒映着面前林麒运的模样。
若是迟星真的能看见,也许会被林麒运那双黑眸中炙热得快要溢出的情感吓到,可惜他看不见。
他愣了一秒,再开口时语气有些犹豫:“那是不是特别珍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