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他逃出生天,成功获得自由,“迟星”的身份就会在联邦人口登记网中彻底抹除,谁也别想找到他。
陈明君眼睛一亮,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于是和迟星告别。
——然后顺理成章地忘了也和“迟老师”的丈夫、他的同僚上司打声招呼。
迟星转过身,终于成功牵住了何光尘的手。
对方的掌心冷凉,带着低低的潮气,代表着主人此刻的心情。他虽一言不发,但想说的话差不多都写在脸上了。
迟星看着他:“……我就和他客气一下,这是社交礼仪。”
何光尘盯着他的眼睛,静默地对峙着,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一分钟后,迟星终于知道他在等待些什么了。
身后的小轿车刹车倏地失灵,在红绿灯口前疾速左滑。随着一声尖锐的爆鸣,车身如有神助一般,顺滑地撞上了左侧人行道上的人。
何光尘仍然没有回头,安静的看着迟星,在对方欲言又止地准备开口前,语气稍重的打断他:“现在,他骨折了,估计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索兰:“……”
说好的伉俪情深呢!联邦的爱情都是假的!!
“啪嗒”一声,监测室的门被大力关上。
迟星站得远远的,大有只要变故发生,他就飞速的从门口逃生的自觉。
马车内特意燃着火炉,温度适宜温暖,路途中怕马车不稳,徐柳清伸手半护着身旁的人。
小世子今日未着披风,身穿白月色大氅,下摆绣着彩色祥云,墨发被玉冠束起,露出那张精致秀气的小脸,抱着他的小暖炉靠在窗边。
路边有百姓摆摊,吆喝着招揽客人,卖的东西各有特色,迟星从未见过古时的市场,新奇的紧,闭着眼认真听了起来。
徐柳清仗着车内无人,眼睛就没从小世子的脸上撤下过。
“今天怎么没见周将军?”脑袋一混乱,徐柳清就忍不住开口问起上次那个过分的男人。
和侍女聊天时,他清楚的知道那周鸿烟每天都像个跟屁虫似地黏着世子。
这次来找小世子,他本已做好要和周鸿烟一决高下的准备,谁知今日周鸿烟居然不在,倒让他白捡了个便宜。
这个问题让小世子有些不悦,他头转向窗子那边,一副不想多提的样子,小声嘀咕:“问他干嘛?”
徐柳清不放过任何一个上眼药机会,“怎么了?他惹我们小星生气?”
“一介莽夫,又没眼力见,又把不着度,怎么能照顾好我们星宝。”
话音刚落,徐柳清就被小世子拍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只见小世子那软嫩耳垂此时泛着绯红,一路向下没入脖颈。
“不要乱喊。”迟星小脸皱起,强装严肃,“周鸿烟他回家去了。”
今天一早周鸿烟就回了将军府,说是大将军有要事和他商量,陪他吃完早饭后便出了门。
明明是来伺候他的人,却能随意出入,真是太放肆了。明明自己看不见都是因为周鸿烟,他却不好好负责。
见小世子心情明显低落了些,徐柳清暗骂自己嘴贱,没事提别人作甚。
于是马车内,面孔深邃英俊,眉宇英挺的男人弯下腰,靠近身旁略显娇小的少年,口吻轻柔,转移话题:“小星许久未出来玩了,有没有什么想买的玩意?”
“吃的?小星以前总是要把街边的小吃买一遍,最喜欢的就是冰糖葫芦了。今天要不要多买点?”
“还有栗子,这个季节的糖炒栗子小星吃过吗?”迟星心头警铃大作。
刚才,他很清楚地看到,那辆小轿车以一种常人很难理解的角度和速度拐了个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了一把,直直的撞上了道路左侧的行人。
紧接着,何光尘在没有转头、甚至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没动一下的前提下,就精准的预判了陈明君被车压到的事实。
迟星垂着眸,眼睫无力的弯下,眼前又浮现了刚才在检测室中看到的景象。
据他观察,这几次何光尘的解离反应发作时,都会产生一些外貌上的、可供观测的变化——
比如那些如藤蔓一般缠绕在黑暗中的扭曲阴影、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中不时出现的金色复瞳……
但刚刚,何光尘就站在自己身侧。
他冰冷、冷漠,身姿颀长,那双占有意味浓烈的眼一寸不离地盯着他。
毫无疑问,他是英俊的、毫无非人形态表现的“正常人”。
可他就因为爱人的一句应承话,一手促成了一场车祸……
迟星眼皮一跳,森寒的凉意从心底沁出。
秋风吹过他的外套衣角,路边荡起的金黄落叶玩闹一般追逐着他的衣角,如翩飞的蝴蝶。
他的丈夫对他的醋意和占有欲……似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