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迟星落入水中时,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便以最快的速度开启了保护机制,将他的意识封闭起来,尽量减少他的痛苦。
但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无法插手调整宿主的身体,到了半夜,迟星依旧发起了高烧。
最被人重视的宴会被搁置在一边,林麒运挥退了所有飞鼠鸡腿仆人,一个人照顾起了小世子。
他坐在迟星床边,脚旁放着的是装满冷水的木桶,毛巾被他一遍又一遍的沾湿,敷在迟星的额头上。
昏黄烛火摇晃着光影,迟星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不言不语的模样精致得如同瓷娃娃。
明明被林麒运握住的手冰冷无比,脸颊处却烧得通红。迟星能感觉到,何光尘不是说着玩的。
他握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很白皙,又骨节分明,可接触到他脖颈的掌心那面却冰凉潮湿。
不知为什么,何光尘施加的力气并不很大,然而拇指指腹却很精准的压在他颈侧大动脉处,血管微微跳动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微微的窒息感。
何光尘捕捉到他致命弱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瞬间,姿态从容而优雅,让脑中一片空白的迟星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热带草原上捕食的猛兽。
……因为实力悬殊太大,捕食者往往不想让作为食物的猎物这么快死去。
它们甚至会放过猎物,在一次次的姿态优美、从容不迫的追逐、捕捉和撕咬中找到自己的乐趣。
迟星打了个冷战,伸手去掰何光尘的手掌:“光尘……”
可何光尘的力气很大,他拼尽全力,甚至不能掰动对方的一根手指——
他真的想杀了他。
向下飘落的成线的雨丝、身侧不时行走的人流……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那些文明社会培养出的居民似乎对这大街上的暴行熟视无睹,说说笑笑地离开。
……又是“解离反应”。
迟星的额头沁出薄薄的冷汗,因为缺氧,脸色开始发星。
死亡的阴翳在缓慢加重,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他的脖颈处。
迟星的睫毛无力的颤动两下,在濒死的时刻,一条从未有过的思路闯入心头。
何光尘很在意他。
不、与其说是“在意”,用“掌控”一词似乎更为准确。
他会为了别的异种的触碰无比暴怒,震碎整个异种培养室;会因为他的示好心情大好,让他独自出门,甚至亲自下厨;会为了别的男人的邀约毫无同理心的让对方出车祸……
而现在,他因为他的不守时,想要杀死他。
迟星无法理解这种暴烈的、偏执的浓烈情感。
何光尘并不爱他,他对他的感情中只有掌控欲,像是极度珍惜自己洋娃娃的一个小孩子,不允许别人的触碰、窥觎甚至正常交往。
他的占有欲浓烈得如有实质,像一滩黏人的沼泽。
要迟星全身心的臣服、要他一心一意的呆在自己身边……
那么,迟星就给他。
他找回了一点力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声道:“对不起……”
几乎是立竿见影地,压在他颈动脉处的指腹松了下来,那只缓慢收紧的手停下了扼制的动作。
滚烫的、沉重的,如有实质的视线沉沉的压下来,何光尘不发一言,直直的盯着迟星的眼睛。
那是兽类捕猎时会有的目光。坚实、沉稳。可迟星发现,那双浓黑色的眼睛中酝酿着更大的一场风暴。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迟星强自镇定下来,抬起眼时,目光很是坚定,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却还称得上是清越动听:“……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我忘记了时间,是我的错。但我给你带了礼物。”
不知是捕捉到了哪个字眼,隐没在路灯下阴影中的触手们兴奋地舞动起来,高频次的回声由四面八方袭来——
“嘿嘿……礼物……”
“星星给你带了礼物……”
何光尘的眼珠一转不转,像是在等待着迟星接下来的话。
“这家店的茶酥很好吃……”迟星垂下头,视线在错开对方沉下来的目光后,眼瞳轻轻的颤动起来,但声线仍然平稳,“我给你带了。”
他的左手在口袋中翻找了一会儿,很快拿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扁盒——这是刚才离开茶桌的时候,迟星多了个心眼,在桌子上顺的。他垂着眸,星白的手指快速的解开上面的礼物绳,抽出一块茶酥,递到了何光尘唇边:“……给你。”
像是在告诉他——
他没有走。就算是离开他的那48分钟里,迟星也在一寸不离地想着他。
何光尘僵直在原地,眼瞳轻轻的震颤着。
他的脖颈柔软又细弱,只要轻轻地用力,就能折断他的颈骨,不叫面前这个卑劣、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