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白知道一个人的消费习惯,一旦形成了,是很难改变的,这也不是轻易一句两句话可以扭转的,目前他只用她愿意和他一起去买东西就行。
可看陈舒瑶为了帮同学,一下这么大方,就多嘴问一句。
“不是胡振芳,是她帮艾国民,想托你给找个师傅,带带艾国民学开拖拉机。”
“啧,”这可真挺让人意外的,谢秋白还以为胡振英是个挺聪明利落的一姑娘,“胡振英怎么想的,有机会她自己不去学,帮艾国民?她就不怕人家艾国民学成了,最后把她蹬了?机耕队的拖拉机手们可是很受欢迎的,她心可真够大的。”
“不会的,艾国民人很好的,对她也好,他们都商量明年结婚的事了。”
“……”所以她就放弃自己到手的机会,无私的帮一个还没和她结婚的男人?
艾国民好不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书中陈舒瑶这个好友,结婚的那个男人不叫艾国民。
“机耕队也有几个女拖拉机手,为人都很好,你问问胡振英,她要是想学的话,就准备好四样礼。
她要是想帮艾国民,是艾国民想学,那就让他自己来,他们是你同学,就也是我同学,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说的,一句话让人这么费劲的传来传去。”
说实话,谢秋白对艾国民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长得还算周正,却格外的沉默寡言。
那天聚会,谢秋白就没听见他说过几句话,明明长得挺高挺壮一男人,说话却和蚊子哼哼一样。
说好听点是沉默内敛,说难听点,怎么看怎么有点窝囊。
大家都是男人,他们同桌吃过饭,也算是彼此认识了,又有陈舒瑶同学的身份在,他为什么就不能自己来找他说这个事啊。
现在谢秋白算是明白了,估计八成张建国还有郑多海,都是和他打的一样的主意。
本来没有觉得艾国民人如何,可同样的事,几个人不同的处理方法,这么一对比,每个人的人品性情高下立现。
“你不是都答应帮忙了吗,还叫艾国民多跑一趟来找你干嘛?”
“你别管,你就这么和jsg胡振英说。艾国民自己的事,他自己不伸头去干,缩在壳里,旁人手伸那么长干嘛。”
陈舒瑶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还说别人是缩在壳里,自己面前这个不也是一样,把自己缩在一个小空间里。
什么也不愿意尝试,对外界丝毫没有主动去探索的欲望。
遇到任何事,就先是退缩。
谢秋白其实挺感谢胡振英的,虽然她带着人天天来找陈舒瑶玩,其中有一部分她自己的打算,可要是任由陈舒瑶的性子,估计她一天就宅在家里,也不出门,更别提找人聊天了。
“你注意下午在咱家门口卸柴的几人没?有两撇胡子那个叫钱有才,长得最高的那个叫袁大勇,皮肤黝黑健硕的是叫曹广志。”
陈舒瑶点头,“他们是你今天打野猪遇上的?”
“嗯,”接下来谢秋白讲了一开始分肉的事,以及几人的反应。
陈舒瑶说,“那钱有才人挺好啊,知恩图报。”
谢秋白没有应,只是继续说道,“我倒是感觉曹广志和袁大勇的反应可以理解,利益面前,见财眼开是人的本性。
在一个常年吃不到肉的人面前,突然出现这么多的肉,一点不心动现实吗?
他们俩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一眼就能看透。
最后又能舍得一点肉不留,全换成钱和票寄回家,说明他们俩没什么心眼,而且对家人真的是不错。
反倒是钱有才,他为人太聪明了,表现也挑不出毛病,反倒让人看不透。不过,看他对两人的态度,是真把曹广志和袁大勇当兄弟的,人品应该没有问题。”
陈舒瑶惊讶的瞪大眼,是这样吗?是吗?是嘛?!
谢秋白笑了笑,解释,“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知道对不对,哪有见人一面就知道这个人怎么样的。小时候我爸妈常和我说,‘遇事只执着于对错,不分析利弊的人往往输得很惨’……”
说到这,谢秋白忽然失了谈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陈舒瑶第一次听谢秋白提起他的父母,他神色瞬间黯然,平日里张扬肆意的眉眼,都仿佛褪去了颜色,知道他是想到了逝去的父母。
陈舒瑶鼓起勇气握住他桌子上的手,“你别难过。”
“我没事。”谢秋白点头,拍了拍陈舒瑶的手背,“睡吧,我吹灯。”
他把炕上的煤油灯放在一边的柜子上,撤下了炕桌。
等吹熄了油灯,两人各自躺进被窝,过了一会儿,谢秋白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想这两天请钱有才他们帮忙脱些土坯,把咱们家的灶台再垒一下,清理一下烟道。你说要不要顺便垒个鸡窝?明年开春养几只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