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兄还请留步吧,”谢清霖忽而开口,带了些晦暗的得意一般道:“听闻江伯母有意替你在贵女之中择一良配,已经在世家圈子中传开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再多生是非的好。”
打蛇打七寸,谢清霖素来是知道怎么拿捏别人的,他开口所说的话几乎让江少安蓦地扣紧了自己的掌心。
这件事,实在是他如今难以解决的问题。毕竟当朝圣人最尊崇的当属以孝治国,自己母亲的行为他断然不敢多劝阻,不然被有心之人告上一状,他的仕途定然受阻。
只不过,如今谢清霖这般说了,那是不是沈明珠也知晓了呢?所以今日才会对自己如此不耐?
江少安怀着一丝希冀,正想要同谢清霖问询证实此事,却见到那人看自己的眼神中带了深深的忌惮还有难以觉察的嫉恨。这样的眼神着实不像是他的谦谦君子所为,登时叫江少安觉察到了不对劲。
于是没有说什么,看着这人跟着沈明珠的背影远去。
只是江少安的目光渐渐阴翳,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原以为先前见此人清贵倨傲、不为美色所误,倒是真以为谢清霖将沈明珠当成了妹妹看待。却没料想今日对方的行径,分明是起了占有欲!
不过想到自己母亲探听到的消息,江少安倒也有些不慌不忙起来,毕竟他可是听闻,当今皇后是有意将长乐公主下嫁给此人。
虽这消息只是在皇宫深围中秘密传播,但他不相信谢清霖会一丁点风声都听不到。既然如此,谢家不是还有那位老谢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谢清霖吗?只要他在背后稍加运作,定叫他自顾不暇。
而跟在江少安一同前来的小厮在马车一旁等待,只见自己少爷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位被自家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盯紧的‘狐媚子’沈姑娘。
顿时想起上次收到的打赏,不由得心头一热,这消息他传回去,定然可以再得到老夫人赏赐的碎银子。
这边丫鬟采荷扭头看了眼在后头拦着江探花郎的自家少爷,觉察到了一丝怪异,她又盯着自家神色淡淡的小姐,小心的凑上去小声道:“小姐,最近少爷好像对您格外的在意一般,就连今个咱们开业他也是急匆匆就来了,身上的官服都没换呢。”
以往都是自家小姐想方设法的讨好少爷,有的时候还不能得到那人赞许,而这些天可真是翻了个个,几乎都是少爷有事没事就来帮小姐处理商铺的事。
就连院子里的灯笼有些旧了,少爷都亲自带了新的来给换了,这些日子里见惯了这样的事,也难免她会说出这种话。
看了眼自己身边兴奋的采荷,沈明珠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怎么会再误会这种事情呢,人家定然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妹妹。错把他的好心当成喜欢这种事,她已经碰过一次南墙,不仅仅只是头破血流而已。
更是教会了她,不要再误会。
“那是因为兄长是君子,孝顺母亲,所以顺带照顾我这个妹妹罢了。”
这般说完,她又觉得心口闷闷的,即使是对不喜欢的自己,兄长也这般照顾,倘若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又该是什么样子呢?譬如那个,将杏花花瓣放到他手帕中的女子·······
这般想着,她的眉梢上难免挂上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向往,坐上马车的时候,却被匆匆赶来的谢清霖看得清清楚楚。
她这是在留念江少安吗?脑海中似乎有滚滚惊雷闪过,妒忌和愤怒这种情绪瞬间交织在谢清霖的胸膛,他本来清冷的眉眼骤然带了些令人生畏的阴沉。
还是迟了些,倘若他当初就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心,定然不会叫江少安那厮钻了空子。只是懊恼也没有用,事已至此,他得小心防着些。
自从这云想阁的衣裳铺面开了起来,沈明珠几乎每日都忙上半天,她心思灵巧,绣花做衣裳的手艺又格外精湛。那批衣裳一进入京中市面,因着面料舒适、样式奇巧,引得不少女郎们交口称赞,生意也是格外的好。
为了铺面的衣裳常做常新,她听了谢清霖的话,聘了几位手艺靠谱的绣娘,这几日正在那里琢磨新样式。
看着账簿上这几日的进账,沈明珠难免浮现一些喜悦来,这样多的银钱,都是她自己凭本事赚的。
忙完一切,她带着丫鬟采荷刚刚回到谢府中,却看到小厮松墨一脸焦急的来喊她去正厅,说是谢老夫人来府中了。
来不及换衣裳,沈明珠当机立断赶紧去了正厅,一边叫松墨去找谢侯爷。毕竟谢老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再加上她的身份,更是母亲的婆母,根本不是她能处理的了的。
这边吩咐好,沈明珠顶着虽已是下晌却仍旧灼热的日头,来到了正厅门口,刚要叫身边的丫鬟通禀,却听得里头一阵吵嚷。一个略带倨傲的妇人,声音有些格外的刺耳,大声嚷着。
“现下你们哥儿是有本事了,点了状元也就罢了,如今都快要尚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