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霖依旧含着笑,对她说道:“明珠县主,小的可?是忙了一整天了,能否赏些饭吃?”
于是早就准备好的晚饭被端了上来,沈明珠看着这人在灯下不疾不徐地吃着,间或扭头看她一眼?,而后露出眷恋的神色。
沈明珠望着这一幕,忽而有?些走神。
这样的日子她确实很喜欢,安宁又祥和,两人仿佛已经是在一起许久的感觉,只是心里头还是在惦记着,谢清霖这人终归是不属于江南的。
他?身上穿着的绯色官袍,腰间佩戴着的鱼符,还有?肩上担着的是谢侯府未来的荣华富贵。
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这里,止步不前?
就算是他?愿意,但沈明珠也不能白白耽误着他?。
或许,这就是佛祖讲过的有?缘无分吧。
沈明珠承认自?己对他?再度产生?了喜欢,和这人在一起也觉得欢喜,会让她觉得开怀。
但是往后能够陪她走完余生?的,只能是她自?己,还有?她凭着自?己的本事挣到的那些银钱。
她好像被困住了。
又好像把他?也一起困住了。
他?们两个像是山上和山下的桃花树,她心动了,着了一树的繁花,而他?还在高山上。
待到她的花落尽了,而这人才缓缓灼了一树烈烈的繁花。
已经错过了啊。
桌子 ? 上有?一道谢清霖格外喜欢的江南的白灼鳜鱼,虽然不是鳜鱼最肥美的时节,却依旧好吃的紧。他?忍不住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腹之上的肉,放到沈明珠面前的盘子中。
“明珠,你尝尝,这个好吃。”
沈明珠愣了愣,刚想从一旁拿出筷子去夹,却听到了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谢清霖前去开门,是一个生?面孔的暗卫,那人朝着他?行了礼。
“谢侯爷叫我来给?您送信。”
这个时候,定然是有?要紧事了,沈明珠刚想离开,却看到谢清霖摇了摇头叫她坐下,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封家书。
看着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沈明珠知道兴许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事,她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谢清霖皱了皱眉,小心安抚她道:“家中没事,只是朝堂上有?人,借这个钦差大?臣年关皆要回京述职的机会,参了我谢家一本。”
“需要我赶紧回去述职,”谢清霖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沈明珠,忍不住小声说道,“我得赶紧启程了。”
他?没说要沈明珠跟着自?己一起走。
沈明珠点?了点?头,半晌后说道:“这是大?事,需得赶紧回去,还有?,父亲母亲在家中,定然也挂念你了。”
挥了挥手,谢清霖先?叫那暗卫离开,而后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明珠,我······”
沈明珠打断了他?,“这不是小事,谢家百年世家的名?声,不能在你身上出纰漏,回去吧。”
谢清霖点?了点?头,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荷包,默默地看着沈明珠。
“回去吧,”沈明珠不敢去看他?,扭过头说道,“我其实很清楚,其实我们本来就不该继续纠缠在一起,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坚持。”
“我去给?你收拾行李,还有?要给?父亲母亲带的礼物,”沈明珠逃也似地扭头离开,脚步片刻都不敢停,“你路上多带些厚实的衣服,兴许路上都在下雪。”
谢清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背影,默默露出了受伤的神情。
他?知道她的坚持,但是明明白白到了分别的时刻,依旧会为了她这样决绝的转身感到难过。
是啊,他?是百年世家谢家教?养出来的长子嫡孙,所?以他?不能行差踏错,更有?着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是,他?的心不想离开这里。
而沈明珠也是有?些不自?然,默默地替他?收拾着行李,两人都没有?任何性质,向以往那样,在灯下或是讨论着话本,或是谢清霖看着她练着字帖,两人说笑或是打闹,都是热闹的。
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舍得先?说出口自?己要睡了,都守在那屋子里头的灯下,默默坐着。
谢清霖忽然开口,声音像是飘忽在黑夜之中的萤火,呢喃道:“明珠,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
灯火摇曳之下,沈明珠的声音更加飘忽不定。
她摇了摇头。
哪怕是已经习惯这人在自?己的身边,哪怕是心里头再觉得有?多么的割舍不下,但沈明珠依旧明白,她不能贪恋这些。
她问自?己,能不能够忍受再回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就像刚来到江南的时候那般,她一个人经商,一个人谋划,一个人挑起全部的重担。
沈明珠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