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坐下,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片刻后,燕迟一言不发地转身寻了些干草铺在地上。
他让步了。
虞幼泱是个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别人退一步,她就要进三步。
她得寸进尺,指着那堆干草,“我裙子会被刮破的。”
“……”
他冷着一张脸,将自己的下摆撩开,扯下一块墨色的内衬盖在上面。
她咬着嘴唇,眼睛滴溜溜乱转,还想再找点什么借口试探他,燕迟像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阴沉沉道:“再挑三拣四,现在就走。”
虞幼泱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来烤火。
火堆噼啪声响起,她不停地偷偷瞄他,被他发现后索性不再闪躲,而是不加收敛地盯着他看。
看得更多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
他是不明显的内双,只有在垂下眼睛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的双眼皮,眼尾微微向下,冷眼看人的时候凶气满满——就比如现在。
可她现在已经一点都不怕他了,虽然说她从来也没怕过。
他的妥协,就像是高墙地基上的一道裂缝,看着好像没什么,实则只要她轻轻一撬,整面墙都会跟着晃动。
她继续,目光从他高挺的鼻梁落到他的嘴唇上。
唇色红润,上唇薄下唇厚,她记得从面相上来看,这种是重情又重.欲的长相。
前一点对不上,她自认他们父女对他已是仁至义尽,结果他不还是会背叛她?
至于后一点么,那就更对不上了,她记得每次采补他的时候,他对于那种事并不热衷,甚至……
她目光越来越奇怪,燕迟忍无可忍,捏住她的脸颊,手上用力,掰过她的脸,让她面向前方的火堆。
虞幼泱撇撇嘴,想试探出他究竟能纵容她到哪种地步。她身体往他的方向蹭了蹭,见他没什么反应,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上。
燕迟用手指轻松支开她的头。
一声不轻不重地呵斥,“滚开。”
她再接再厉,牛皮糖一样又黏了过去,嘴里嘟囔着,“小气鬼,你拉我跑了那么久,我很累嘛,让我靠一会。”
“……”
她胡搅蛮缠起来,燕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没再动了。
虞幼泱靠了一会,手开始不老实地去抱他的腰,结果被他一把抓住。
她抬头看他,故技重施,哼哼唧唧地说自己冷。
燕迟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冷冷警告道:“适可而止。”
哦,好吧。
看来搂搂抱抱是不可以的。
他定然是喜欢她的,只是这点喜欢太浅,还不值得他为她做更多。
好奇怪,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开始做。
一点喜欢也是喜欢,她开始肆无忌惮地黏在他身上,面前是暖融融的火堆,身旁是近乎灼热的燕迟,简直没有比现在更舒服的时候了。
她半真半假地抱怨,“你都不知道那个臭道士把我抓走的时候我有多害怕,还好你来救我了。”
燕迟兀自拨弄着火堆,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为什么抓你。”
她瘪了下嘴,“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他想把宁公子炼成邪煞,结果被我戳穿,恼羞成怒了吧。”
她蹭蹭他的胳膊,“你呢,你还没告诉我是去干什么了呢,又怎么会突然来救我啊?”
燕迟言简意赅,“师兄在桃花岭发现了一只大妖,让我和他一起布阵。”
“大妖?什么样的大妖?”她下巴担在他的手臂上,好奇地看着他。
“有千年修为的妖便是大妖,师兄说可能是草木一类的妖。”
草木类的妖精最能隐藏气息,又是千年大妖,怪不得他去了这么久。
不过现在是秋天,并不是草木妖精活跃的时间才对。
她忽然又急巴巴地问:“哎呀!那你来救我,那个大妖是不是就抓不到了啊?你师兄会不会怪你。”
他沉默。
今天本是守阵的最后一天,如今功亏一篑,又这般打草惊蛇,自然是捉不到了。
他偏过头看她一眼。
少女眸光清亮,干净得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清泉,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想,不过是一只大妖,想捉总能找到办法,可如果他今天没来……
为什么将她留在宁府也会发生这种事?
倘若不是他在离开前将玲珑珠给了她,她被带去了哪里,他根本就找不到。
她难道就不能听话一点,少去惹些麻烦吗?
他越想脸色越沉,而虞幼泱才不管他在想些什么,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