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回来,她忽然感受到了一丝,之前未曾察觉到的阴寒血腥之气,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她想起了之前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她在?一条新铺就得青砖步道上?止住了脚步,抬眸望着前人的身?影。
崔鸿雪走得比她要快一些,他明明穿着最为高贵的华服,陶采薇看着他的背影,凭空生出了一些萧瑟之感。
自她来到京城以来,看到的只有花团锦簇、一片繁荣,崔鸿雪身?居高位、手?揽大权。
所有人都在?欢呼庆幸,崔鸿雪回来了。
却无人提起以前的事情。
新婚之后,她一直闭口不谈他对她隐瞒身?份的事情,一提起,难免是一番生气和质问。
是他不坦诚在?先。
她在?此地怔住,却是在?想,他为什么?从前不愿意告诉她他就是崔鸿雪,他是否真的就没打算过回来做崔鸿雪。
她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他还是崔波的时候,他畏惧强权、避让所有仗势欺人的恶霸,他瞧不上?她的一些做法。
现在?想起来,他似乎早已厌烦了那些,他真的,只是想平平淡淡度过一生而已。
至于他为什么?又回来了,陶采薇不敢深想,她忽然发觉,从一开始,她就是一直向他索取的那一个。
他做平民时,她欺压他,迫使?他,他如?今做了崔相?,她便?踩着他的肩膀,榨取他的能量。
偏偏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在?感情上?,没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从前他始终收着劲儿,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那现在?呢?
他似乎已经付出了所有,他掏空了自己来爱她,可陶采薇没察觉到分毫,他根本就不会?爱人。
他自以为自己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便?是爱她。
陶采薇蹲下身?子去看池子里的锦鲤,比皇宫御花园里的还要名贵肥美,光是专事喂鱼的匠人,府里就有一个班子。
安青过来说:“小姐,鸿盛钱庄的王老板来了,等着跟您谈上?次那笔生意。”
陶采薇收回思绪,再抬头看时,崔鸿雪已经走远。
鸿盛钱庄是她一早盯上?的大肥肉,是陶氏钱庄必定要吞并的一部分。
至于这一整套操作怎么?达成,多少要用到一些她夫君的能量。
这本也是她的底气。
安青见她扔在?那儿发呆,又叫了她一声:“小姐,咱们?快去吧,被让那位王老板抓咱的不是。”
陶采薇回过神来,犹豫片刻后说了句:“走吧。”
她的局面已经铺开了,就得进行到底。
现在?是她的事业发展关键时期,她不能分心。
安青往她肩上?披了一张披风,主仆二人便?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陶采薇摇了摇脑袋,心里想着,自从与他成婚以来,他们?二人一直做着与寻常高门夫妇一样的夫妻,在?这场婚姻里,她有她的作用,他也有他的作用。
仿佛他们?二人并不是因为爱而结合,这世间又有几?对夫妻是因为爱而结合的呢。
她倒也不该去责怪他不会?爱人,这样的婚姻,本来就是她想要的,夫妻之间,各取所需便?好。
他为她做的很多,她还回去相?应的。
“安青,这府里还是太安静了些,你改日去请个戏班子进来,让他们?唱几?天戏。”
安青扶她下了轿子,她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安青道:“小姐,你最近这么?忙,哪还有功夫听戏。”
陶采薇抬眸望向王老板,脸上?是她最灿烂的笑意,这倒不是恭维,是她心底里确实高兴,只要这笔生意谈下来,陶家?在?京城就算没有崔鸿雪的背景,也是不容小觑的了。
陶采薇侧头咬着舌头小声对安青说道:“我不听,给姑爷听,我看他这几?天心情不好,许是府里太闷了。”
话一说完,陶采薇转头扬起笑意,伸手?面向王老板:“王老板,您近来身?体可好,请坐吧。”
随后安青垂头站在?一旁侍立,心里总觉得小姐这套关心姑爷的做法怪怪的。
侍奉夫君对她来说像个任务,任何人说不出她的不是来。
只是这里头吧,实在?是没有温度。
若说是刚开始跟陶采薇接触时,王茂典私心里还多少有些看不上?,不过是个攀上?了崔相?就死命想往上?爬的商户出身?的女子,这么?抛头露面的跟人谈生意也不怕给崔相?丢脸。
后来才?知道,这女子可不只是谈生意,她是要借着崔相?的手?实打实的揽权,偏生崔相?还使?劲帮着她,丝毫不顾自己的名声了。
短短时间内,陶氏已在?京城占了商户里的半壁江山,王茂典再不能轻视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