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用这细枝末节的特殊对待,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到?底是谁。
她忽然好奇:“你是怎么记得自己叫吴旭东的?”
吴旭东转身,打开衣柜,取出里面一件非常小的衣服。
洗得发白的天蓝色纯手工老土布,质地柔软,手感极佳。
一看就是手工缝制的,裁剪得非常别致。
大概是四五岁的小孩穿的。
周子琰接过来,恍惚间有点印象:“哎呀,是我?妈给你做的!我?和阿琛小时候经常穿的款式。大哥二姐不怎么爱穿,他们?喜欢的确良时装。”
“是吗?我?不记得了。”吴旭东惭愧。
周子琰像是记起了什么,赶紧把外面的衣兜翻转过来,里面有一截三?公分长一公分宽的白布标签,上面用黄色的丝线绣着吴旭东三?个字,歪歪扭扭的,笨拙又?滑稽。
周子琰不禁老?脸一红:“完了,黑历史落你手里了。”
……吴旭东有点懵;“你缝的?”
周子琰哭笑不得,堂堂周子琰周指导,居然也有无法?精通的技能。
不过这没什么可丢人的,人各有志。
她志在浩瀚大海和浩渺蓝天?,不会这些针线功夫有什么要紧。
她给吴旭东解释道:“那时候你们?搬走了,我?还挺想你的,隔三?差五问你家的情况。有次我?爸说你快上幼儿园了,我?很开心?,想送你点什么。我?妈舍不得我?辛苦,也知道我?做不好,就亲自给你做了身衣服。又?怕衣服被别人拿串了,想在布兜里缝上你的名字。我?那会儿逞能,非要自己缝,要不然,我?什么都没做,还怎么算我?送的。没想到?……”
没想到?,小东就是穿着这件外套的时候被拐了。
更没有想到?,他心?细如发,居然能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的名字。
周子琰抚摸着这件蓝色外套,无限唏嘘:“你就没有怀疑过这是别人的名字吗?”
“没有,我?记得家里人都喊我?东东,你喊我?爱哭鬼和小东。”吴旭东再?次握紧了裤兜里的黄鹤楼。
他跟她果然缘分深重。
要不是这个奇丑无比的姓名标签,他连自己的大名都不会记得。
还好王家人粗心?,一直不知道这个标签的存在,不然这件衣服他留不下来的。
一时激动,盯着她水润红艳的双唇,思?绪翻涌。
她的嘴唇真好看。
是那盛夏绽放的池中睡莲,叫人流连忘返,不自觉的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心?甘情愿沉沦,哪怕溺毙在池塘里。
做一个水鬼。
她的水鬼。
可是他凭什么。
她那么好,而他一穷二白,只有那间汽修店,还是别人为了报恩送他的。
赶紧背过身去,不让自己失态。
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内心?所想,任性妄为。
只能用沉默,将燥热的内心?冷却。
周子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把衣服收好,默默叹息。
可怜的小东,全靠这零星的线索和些微的记忆坚持到?了现在。
还好她找到?他了。
她把这衣服搂在怀里,让他坐下说话。
可是屋里只有一把椅子,吴旭东不肯坐,非要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
“你想问什么,说吧。”他把盖椅子的碎花布收起来叠好,整个人斜靠在书?桌旁,尽量放松。
大长腿包裹在窄腿裤管里,格外的修长显眼。
周子琰原本想问问王大柱的五个女儿什么情况,可是现在,她觉得没必要了。
再?好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毕竟这个家能乱成这样,除了在外求学的小东,每一个人都是罪人。
这样的人家,又?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女儿呢?
所以,没必要问了。
她看了眼最里面的床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的周围摆了几袋子石灰,衣柜下面也有。
被子上也盖了碎花布,看形状,枕头应该也在下面。
所有他使?用的东西,都保护得很好,很整洁。
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小东呢。
真不忍心?再?让他住在这里。
周子琰想起在镇上看到?的旅馆,提议道:“晚上你也去旅馆住吧。”
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
吴旭东摇头:“钱丢了。”
周子琰歪头看着他:“我?有。”
他知道她有钱,又?是买衣服鞋子,又?是买烟的,现在又?要请他住旅馆。
他忽然好奇:“你是想包。养我?吗?”
“你不愿意?”这话一出口,周子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