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开走。
王家五姐妹站在门口,唏嘘不已?。
王大毛自己有男人孩子,对吴旭东的离开倒不是很激动,只是感慨:“我说?什么来?着,白养了?吧。咱爸真?是自找的,非要?花钱找气受,到头来?还不是指望咱们姐妹给他养老。”
王二毛最是反叛,骂道:“他活该,要?不是我的亲老子,举报他会害了?咱们姐妹,我早就把他绑起来?送派出所去了?。”
王三毛没有主?见,只顾着叹气:“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王四毛怨气冲天:“臭耀宗,他到底有几个好姐姐啊?不肯跟咱们结婚也不早说?,害咱们姐妹白白耽误到现在,太?没良心了?。”
只有王五毛,一句话没说?,默默地注视着远去的车子,转身,收拾家里去了?。
院子这么乱,还不是死老头子不让收拾吗?
说?什么做家务不值钱,干脆别做。
逼着她们全?部出去干活,做工,工资全?部上交,也不知道被他藏哪儿了?。
她得趁着他不在,赶紧找出来?。
只要?钱一到手,她就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
吴旭东做完笔录了?,就等打拐工作小组的人核实情况。
本地的警员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被捕的那些人狗咬狗,全?都把对方给卖了?。
尤其是王大柱,好吃懒做,还整天仗着有个大学生儿子在村里横行霸道,这不,出事了?大家第一个卖的就是他。
周子琰瞧着一切尘埃落定,便准备走了?。
刚出派出所大门,吴旭东便追了?出来?。
他拉着她的手,万千不舍,难以启齿。
他这二十二年的人生并?不是连贯的。
几个重大的转折,让他的人生路险象环生,割裂成一段又一段的坎坷与崎岖。
可?是现在,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等待他的,似乎是一条宽敞顺直的康庄大道。
然而,他身处喧闹的人群中,却找不到家的感觉。
太?久了?,整整十七年。
父母也许对他念念不忘,可是哥哥姐姐却早已奔赴自己的生活。
他们也许义愤填膺,也许心疼怜悯,但绝对不会在他身上投入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否则,找到他的为什么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周子琰,而不是自己的哥哥或者哪个姐姐?
他不是个傻子。
哪怕被吴家的人包围,哪怕他们一口一个想死你了东东,他还是清晰的知道,他能有今天,只是因为周子琰。
只是因为这个锲而不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女?兵。
他叫吴旭东,而她,却比他更?像一轮旭日,冉冉从东方升起,照亮了?他黑暗冷寂的人生。
他怎么舍得她走?
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什么不想松开。
嗓子里像是刚刚遭遇了?一场山体滑坡,有种沉重与生涩的疼。
他就这么看着她,奢望着她可?以留下,哪怕多陪他一天。
一天就好。
周子琰看了?看时间,解释道:“小东,我之前约了?军工厂的人去测试那批声呐。”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只能松手。
松开后,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却又忍不住,扑到了?窗口:“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
“你还记着呢?我早就不气了?。”周子琰笑着摸摸他的头,“放心,我脾气很好的。”
嗯,真?好。
吴旭东没有反驳,只问她:“晚上能来?吗?”
“我不知道,小东,以后这样的情况会有很多很多,所以我不想害你。你慎重考虑,好吗?小东,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记住了?,你永远是我最牵挂的小东。永远。”周子琰搓搓他的头发,“去吧,去你爸妈身边,让他们高?兴高?兴。”
不,他不想。
只想讹上她,做个厚颜无?耻的赖皮鬼。
可?是她有任务在身。
她已?经为了?他,把能动用的力量都动用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不过是去军工厂办事,不过是十天半个月见不上。
不是生离死别,不是天涯永隔,为什么这么矫情?
他嫌弃自己。
双手紧紧地扣着车窗,艰难开口:“你的地址,写给我。”
“好,去之前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在水下,你就别去了?。”周子琰从手套箱里找了?支笔,转身的时候,吴旭东已?经把黄鹤楼的烟壳撕下来?一截,递给了?她。
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