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萧禹知打断黄浩,终于抬起了头,“我说了,我会照顾宁鹤,我有我的工作,你现在是想让我丢下整个公司的事务去找他吗?”
“我……”黄浩语塞。
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萧禹知无心和黄浩争辩,再度开口赶人:“你先走吧,我下班后会去看他的。”
黄浩走后,萧禹知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桌上的文件,但却什么都看不下去了。
他当然知道宁鹤最近过得很不好,萧禹知有心想要安慰开导宁鹤,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宁鹤最近总是躲着他。
萧禹知和宁鹤最近并没有闹矛盾,没来由的,宁鹤就是躲着他不想见他。
文件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萧禹知放下手中的笔,决定去医院找宁鹤。
*
医院。
“宁先生,您母亲器官衰竭的症状到了不可逆的地步,继续治疗的意义已经不大……”医生办公室,宁梦的主治医生语气沉重,把手中的单子递给宁鹤。
宁鹤双手颤抖地接过医生手中的单子,在看到最上方“放弃救治知情同意书”几个字后,他的心猛然下坠,整颗心被摔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这一刻,宁鹤多么希望自己不识字。
即使早有预料今天医生找他是要说什么,但真的到了这一步,宁鹤还是无法接受。
这张纸在宁鹤手中仿佛有千斤重,重到让他无法承担。
宁鹤嘴唇颤抖,声音嘶哑得不像话,“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眼露同情,作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很无力,只能道:“我们尽力了。把她接回家吧,她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想家了。”
宁鹤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滚烫的泪水争先恐后地落下,浸湿了那薄薄的一张纸,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
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她那么好,明明她还那么年轻;明明她还有大好的时光……
为什么她的生命就要这么结束呢?
心脏一抽一抽的,宁鹤的双手缓缓握紧,那张纸瞬间皱成了一团,他胡乱地擦了把眼泪,喃喃道:“我没有家了。”
他在Y市从来就没有家,来到Y市后宁梦带着他东奔西走,没个固定居所,对他来说,宁梦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现在宁梦要走了,他自然就没有家了。
“啊?”医生没想到宁鹤会这么回答,他面露愧意,看向宁鹤的眼神也更加心疼:“抱歉。”
极度的伤心下让宁鹤的语言系统几乎崩溃,宁鹤呼吸急促,他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您不用抱歉,不是您的错。我……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晚会再给你回复。”
事到如今,宁鹤依旧无法做到干脆果决的签字。
宁梦毕竟是他的妈妈啊!
医生能理解宁鹤的想法,他点点头,“好。你先去看看他吧。”
宁鹤再次向医生道过谢后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医生办公室,回到了宁梦的病房。
宁梦静静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温柔地叫他:“小鹤。”,可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倒了强弩之末,只有几天的生命了。
宁梦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宁梦,一想起宁梦就要永久地离开,自己再也听不到她叫自己,宁鹤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溢满了眼眶。
宁鹤感觉自己的心从未这么疼过,即使是那天听到萧禹知亲口说他不喜欢自己,宁鹤也没有这么疼。
宁鹤缓缓走到病床边坐下,神情空洞麻木,他像是对待一件无价的珍宝一般握住宁梦的手,把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目光充满眷恋和不舍。
“妈妈,我好想你。你可不可以睁开眼看我一眼,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宁鹤看着宁梦,喃喃自语,不知在向谁祈求。
“妈妈,我现在是大学生了,你再也不用羡慕其他人了,我有出息了,可以带你做很多事儿,你不是说的能以后你有钱了就要永远离开Y市吗?你醒来,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宁鹤趴在宁梦的床边,哭得泣不成声。
黄浩静静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他其实早就来了,从萧氏集团出来,他就打车来了医院。
黄浩是这个月宁梦病重才知道宁鹤有个在住院的母亲的,他和宁鹤认识这么多年,之前他从未听宁鹤说过自己家里的事儿。
宁鹤刚才前脚进病房,他后脚就到了,黄浩想说什么安慰宁鹤,但看着如此伤心的宁鹤,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切的话语在真实的伤痛面前都显得十分苍白。
黄浩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