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妾身如今自个儿住着这偌大的永乐宫,却不怎么会看账册,又?生怕被底下人糊弄,也不知……”
常清念欲言又?止,眉间轻蹙,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华阳长公主?何等通透之人,闻声立马便明白?常清念的意思。
思及常清念自幼长在道观,无人教她这些执掌中馈之事,如今贵为一宫主?位,却连看账册都不会,说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华阳顿觉自己重任在肩,立刻满口应允下来,道:
“娘娘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您也不必去寻旁人,论及掌宫之事,贵妃或是德妃都未必及得上我呢。有我在,保管将娘娘教得明明白?白?,日?后执掌六宫都不在话下。”
“可不敢说这个。”
常清念闻言连忙掩唇,先是欣悦浅笑,随后又?忽然?忧道:
“只是妾身听闻殿下新婚燕尔,想来与驸马正?是如胶似漆。如若常来宫里教妾身看账,不知可会耽搁了殿下?”
华阳一听这个,登时来了怨气,只将手中菩提串子往桌上一撂,直跟常清念数落起驸马的不是来:
“娘娘有所不知,那御史台的差事简直忙得脚不沾地。驸马他三天两头地不回府,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衙门里头金屋藏娇了。您瞧他今日?若再晚回来一时半刻的,我非要去皇兄面前好生说道说道。”
常清念暗自听着,不禁莞尔。
只觉华阳话里虽是在埋怨驸马,却仿佛更怨周玹派的差事太多,害得他们?夫妻不能团聚似的。
“妾身只听闻秋后刑部忙碌,怎地御史台的差事也这般多起来?”常清念状似随口问道。
华阳长公主?朝常清念眨眨眼,忽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娘娘有所不知,朝中近来在查个大案子,日?后发作出来,恐怕动静绝不会小。”
听罢,常清念心里虽迫切,却只好奇地望向华阳,并不贸然?张口再问,免得有打探朝政之嫌。
果然?,还是华阳长公主?自己先忍不住,低声同常清念说道:
“娘娘,您听说过?卖官儿吗?”
常清念闻言杏眸圆睁,心跳骤然?加快几分。
莫非常家和郑家掺和的,正?是这卖官鬻爵的勾当?
常清念暗自平复呼吸,讳莫如深地点头,谨慎试探道:
“妾身在闺中时略有耳闻,听说朝廷里严令禁止此事。”
“那娘娘可知为何?”华阳挑眉道。
常清念倒还真不知情由,便如实摇头。
华阳兴奋地抿抿唇,忽然?又?朝常清念凑近些,低声道:
“因为前朝便是亡在了上头。”
“自从太祖爷夺了天下后,咱们?周家的皇帝都很是忌讳这个,谁承想竟真有人胆大包天。”
华阳绘声绘色地同常清念说完,又?不禁摇头叹息道:
“想来也是皇兄查贪墨查得太紧,那些个贪官污吏补不上窟窿,被逼无奈只好狗急跳墙了。”
“只要能查出这买卖的一头,自然?便会顺藤摸瓜抓出另一头。此事一旦查清,想来会扯带出许多人受牵连。”
常清念强按着满心激动雀跃,故作忧心忡忡地同华阳长公主?议论道:
“殿下您说,若是这回抓住了哪位大臣,会不会杀头抄家,殃及亲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