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动间,压迫感十足。
沈庭章不动声色后退半步,让开路。
经过时,蔺宵轻扫了眼他两只发红的手心,拎着工具箱去救爬藤架。
刚把箱子“咣当”放地上,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孩儿,肥嘟嘟的,脸上还有几条睡出的红印子。
看见他猛地刹住脚,转头冲进旁边人怀里。
“爸爸,他是谁啊?”
沈庭章压了压他睡翘的头发,介绍:“这是隔壁邻居……”
“我姓蔺,单字宵,元宵的宵。”
蔺宵背对着,在工具箱里翻翻找找。
沈庭章自然接过话,“我姓沈,名庭章,这是我儿子,小满。”
扳手咚!砸回工具箱。
蔺宵侧目瞥爷俩两眼,重新取出铁钳。
袖子随意挽两道,对着藤架上的铁丝一掰一绞,轻松拽出底部劈叉的木棍,语句简洁问:“有新的么。”
“有,你等等。”
沈庭章松开小满,拿起藤架旁一根新木棍递过去。
淡淡的檀香顺风飘到鼻间。
蔺宵盯着伸过来的那只手两秒,接过木棍撑在地上,调整高度和角度,再将铁丝重新拧紧。
以他的身高,刚刚好。
沈庭章一旁若有所思:“这爬藤架是你做的吧。”
蔺宵话不多,侧着头点点。
耳边随后传来些轻快,“我就说,这里原来住着一对老夫妇,怎么会把铁丝绕那么高…谢谢你。”
“不客气。”
固定住木棍,蔺宵把钳子利落地收回工具箱,“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天也不早了,不介意的话,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
隔壁老夫妇没搬走前,蔺宵来过几次。
女儿远在国外不常在家,每次有什么需要修的搬的,都会来搭把手。
偶尔也在这儿吃一顿。
他将工具箱往门口一放,进去。
堂屋构造和以前差不多,没做多大变动。只是家具都换成了红木的,沙发上铺着软垫和沙发巾,额外塞了几只流苏抱枕。
蔺宵环顾四周,茶几上还放着几本摊开的图画书,正中央紫金香炉里燃着凝神静气的熏香,和沈庭章手上味道一样。
“哥哥,给,喝水。”沈小满抱着一次性纸杯过来,踮起脚递给他,“爸爸去厨房了,很快就能吃饭。”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
沈庭章招呼着锅,翻炒几下又忙去洗切配菜。
身后推拉门这时“咚咚”几声响。蔺宵拉开,道:“我来帮你。”
“不用了,你是客人,先坐着,菜马上好。”
拒绝的同时,蔺宵已经跨进来。
挺大一只,原本还算宽敞的厨房一下变得逼仄窄小。
蔺宵接过菜盆,声音尽数压在滋啦冒油的锅里,“我也就帮了点小忙,白吃你家一顿饭过意不去。”
沈庭章赶着去翻炒大虾,笑了,“这可不是什么小忙。”
简单修个爬藤架怎么不是小忙?
这点事,花钱请人来,人家都不收钱。
沈庭章淋上调好的酱汁收锅。
蒸汽沸腾中,清泠的声线悠悠落入耳中,“昨晚要不是多亏你和你的朋友,我和小满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菜篮子噗通掉进池子里。
蔺宵错愕回头:“你知道是我?”
沈庭章关了火将大虾装盘,没有直接回答:“昨天我们见过,两次。”
即便第二次他没露正脸,衣服还是同一件,身形也大差不差。
他还不至于老眼昏花。
“这个忙,足够请你吃饭了吧。”
…
沈庭章共做了三道菜,油焖大虾、菠萝咕咾肉以及沈小满最讨厌的木须炒胡萝卜,另外还熬了一锅冬瓜玉米排骨汤。
沈小满又爱又恨。
他不会剥虾,只能屈从淫威,勉强塞两小口胡萝卜。
就算是这样,剥够五只虾后,沈庭章就不帮他剥了,“五只够多了,还想吃,过两天爸爸再给你做。”
沈小满无声抗议了一小会儿,败下阵默默扒饭。
剩下的,大半都进了蔺宵肚子。
沈小满眼馋得很,噘起嘴巴控诉:“哥哥为什么能吃那么多,小满就只有几只。”
“因为他是大人。”
“大人就能吃很多了?”
倒也不是。
沈庭章就吃不了几只,他食欲一向不怎么好。
谁料,沈小满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跳下椅子绕到蔺宵身边,直勾勾盯着他挽起袖子露出的麦色小臂,上手戳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