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徐抽回自己的手:“有事直说,别拉拉扯扯的。”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这人疏离的态度仍然会将万柯摇的心刺痛。他稳了稳情绪,见叶青徐的目光看向了河流,便肆无忌惮地盯着这人清俊的侧脸,问:“你那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谁都可以说江小鱼是……”一旦知道了那个青年可能是自己的孩子,“野种”这个词语便再难说出口,他将其略过,又问:“为什么我不能说?”
叶青徐淡淡道:“没有为什么,仅仅出自个人素养,万先生也不能如此称呼别人吧。”
万柯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他们已经错过了二十二年,他不想再次错过,直截了当地问:“他是我的儿子,是不是?”
叶青徐听见万柯摇的直白质问,心中猛地一颤,但多年的自制力让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故作镇定,脸上甚至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对方的问题十分逗趣。
“万先生这话说的,怎么胡乱便认别人的儿子?”叶青徐轻描淡写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万先生正值壮年,想要孩子就去生,实在不行就去福利院领养,怎么跑来抢别人的儿子?”
叶青徐话中带刺,万柯摇看着他故作镇定的脸却突然笑了:“答非所问其实已经是答了,你不否认就说明他就是我的儿子,是你给我生的儿子。”
叶青徐色厉内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脑子有病你就去看医生,不要来我这里发癫!”
此刻无论叶青徐说什么,万柯摇都无法生气了,他的整个灵魂已经升进了天堂,一想到叶青徐和他有了个孩子便要幸福得死去了。过往二十二年,他不仅气蒋风花的任性妄为,也气叶青徐的绝情诀别,更是气自己没能留住叶青徐。秋风稍凉,暮色渐沉,他突然再也提不起来气了,拉着叶青徐的手傻傻笑着:“你给我生了个孩子。”
叶青徐简直不知道这人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抽回手一个巴掌拍在万柯摇脸上,清脆的一声,将河里扑腾的狗子都给吓了一跳。
“滚!我不想看见你!”叶青徐的眼眶有些红。
万柯摇被打了也提不起来气,英俊硬朗的脸上就这么傻乎乎笑着:“打够了吗?不够再打几下,打完了告诉我儿子喜欢什么。”
叶青徐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疯子:“你真是病得不清,我告诉你,那是我儿子,我一个人生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他长到二十二岁,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就算——就算是,他也和你没关系了!你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吗?你怎么敢这么不要脸地出现在他面前?出现在我面前?”
万柯摇被他骂的有点委屈,高大的身躯缩着像个被无故责骂的小孩子:“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见叶青徐又是生气要走,他无赖半低着身子可怜兮兮地摇着他的手:“祖宗,你就饶了我吧,是死是活起码让我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让叶青徐恍惚回到了多年以前,他抿着嘴角硬是抽回手:“我不想和你多说,你也不要出现在小鱼面前,他不需要你。”
万柯摇还要再说,就见那几只下河撒欢的狗叼着一只猫跑了过来。
叶青徐连忙蹲身去接:“从哪来的?”
灰白面汪了一声,扭头指着河畔下面。这猫看起来不大,身上染着淤泥体温丢失有些严重,叶青徐没了和万柯摇拉扯的心思,牵着狗就要往回走。
万柯摇也不敢上前打扰,就这么耸着高大的身子委屈巴巴地跟在叶青徐后面。一直跟到院子门口,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他这才悻悻搓了搓鼻子:“一点都没以前乖,怎么这么大脾气了?”
确定了想要的结果,他的大脑此刻清晰了许多,总算是想起来要查往事真相了,一边打电话找私家侦探,一边打电话给蒋风花。
*
江小鱼陪着彩狸老猫躺了一会,见它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来,翻了个身肚皮朝上躺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但最让他时不时就想起来纠结的,还是自己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可不管是谁,那对于叶青徐来说显然是段非常伤感的经历,他既然不提起,那江小鱼也不会主动去戳对方的伤口。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就听见院门被关上了,叶青徐边走进来边说:“小鱼,你看看,灰白面它们捡到了一只猫。”
江小鱼一听,翘着脚翻起身从沙发上跳了下去:“从哪捡得?”话一出口他就懊恼对方听不懂,正打算变身就听叶青徐知道他问了什么般回:“就在河畔那边,看起来年纪不大。”
江小鱼点点头,凑了过去闻了闻,随后问:“小家伙,你妈妈呢?”
这只小猫浑身被淤泥盖住大半,看不清花色,只能隐约看出爪子是橘猫样的。
那只小猫像是被吓傻了,好一会才说:“猫没有妈妈。猫自己流浪。猫在河边喝水踩泥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