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庞庞满嘴是油地抬起头,热情招呼:“来来,陈技你坐我这边儿。”
陈思铭落了座,他和这两人年纪差距不小,但同在体制内做的事都了解,讲起案子来倒也不会冷场。
“我看你们那边今早出警了?”张庞庞问。
“是啊,出了个案子,现场挺惨的。”
“有多惨?”
“我怕我讲了你俩吃不下饭。”陈思铭说,见两个小年轻半点没被吓到,他扒了口饭说:“死者被吊在房梁上,万箭穿心,脸都被砸烂了。这个数词不是夸张啊,是真的细细长长的钢针将近数万根扎进了死者的胸腔里,脸完全烂得看不出人形了。初步鉴定,被穿心时人还活着……真是不知道有多大的仇恨。”
张庞庞听得津津有味,江小鱼却是愣了片刻,觉得这个死状有些熟悉。
前几天他去救的那只卡在墙缝里的小猫,猫妈妈脸被砸烂,猫哥哥身上插着箭羽,倒是有些像陈思铭的描述。
只是巧合吧,江小鱼心里这样想着,却是失了些胃口。
就在新案子调查之际,蒋飞案的一审判决也出来了,杨菓主犯赵鹏从犯,不是死刑,但也难逃牢狱之灾。更何况对于杨菓这种偶像包袱巨重的流量明星来说,让他坐牢怕是要比杀了他还来得痛苦。
张庞庞偷偷吃零食:“听说杨菓和他的律师团队还想翻案呢,说是蒋飞主动挑衅在先,杨菓出于自卫才失手捅死了他。”
江小鱼问:“检察官信了?”
“怎么可能?谁家自卫还特地在交谈中揣着蛋糕刀啊,根本站不住脚,上诉也是被驳回。况且他那个经纪人早交代了个一干二净,没指望的。”
其实这个案子中还有一点困扰着江小鱼,而这点疑惑在看见了家门口的洛溪时大概得到了解答。
洛溪依然戴着副墨镜扮做盲人模样,阿布被他牵在身侧,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江小鱼甩着尾巴就冲了上来。
“猫警官,狗等你好久了。”
江小鱼搓搓他的脑袋,问:“有事吗?”
洛溪插话说:“我做了些鲜花饼,阿布非让我给你送一些。”看见停好车也走过来的叶青徐,他没问别的,只扬着笑说:“现在能喊叔叔了吗?”
江小鱼心想,这人确实聪慧。
叶青徐接过洛溪手上的鲜花饼:“谢谢你了,你和小鱼进屋聊吧,我去准备晚饭。”
说是准备晚饭,其实也只是等着饭店将外食送过来而已。洛溪戴着墨镜往院子里环视了一圈:“设计不错,花开后会很惊艳。”
江小鱼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无语:“你都不瞎了为什么还要装盲人?而且都这么晚了还戴墨镜?”
洛溪耸耸肩:“没办法,阿布非不愿意变成人,他又想要出远门,那只能是我照常扮演瞎子了。”
拉布拉多本来在和狗玩,听见他说的话生气地跑过来扑了他一下,汪道:“狗是不会变回人形的!你别想和狗交.配!”
江小鱼喝着水差点喷出来,连连咳嗽,引得将菜倒出打包盒摆着盘的叶青徐一脸心疼地过来给他顺着气:“喝那么急做什么?”
洛溪满脸好奇地问:“是不是阿布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江小鱼红着脸举着胳膊擦嘴,懒得理这主仆俩,避而不答岔开话题对叶青徐说:“爸爸我饿了。”
叶青徐连忙回去盛饭:“好好,都来吃吧,能吃了。”
洛溪不愧是水母成精,饭桌上专挑着江小鱼的优点来说,刺激叶青徐,直把刚当爸爸不久的叶青徐哄得带上了几分热络,笑着起身去端水果。
江小鱼问:“你们的事情怎么判的?”
洛溪吃饭的动作很斯文:“社区劳动兼严加看管,往后几年都要去你们那儿按时报道,并且不能再随意对普通人使用毒素,被发现的话直接坐牢。”
“阿布呢?”
“司机那边……可能是见阿布年纪小,已经原谅他了,不会再提起上诉。至于蒋飞的磕伤,人都死了上面也不打算追究这个。阿布被安排每周三次的社区教育和知识学习,直到考试通过为止。”
江小鱼松了口气,觉得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他含着筷子,思虑许久才抬起头正色问:“虽然蒋飞的案子差不多结了,但我还是要问,蒋飞手上的碾伤是不是你做的?”
洛溪弯着眼睛笑,好一会才凑近江小鱼的耳边说:“是的呢。”
“那个U型压伤是怎么造成的?”
“我是马术俱乐部的会员,我有一匹小马,而那匹马,刚换了马蹄铁。”
洛溪点到即止,抬起头笑盈盈的:“时间不早了,提前祝江警官和江爸爸中秋快乐。”
叶青徐刚端着果盘回到桌边,挽留道:“这就走了?吃吃水果再陪小鱼聊会吧?”
洛溪招呼着阿布,又笑着说:“再聊下去公交就晚了,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