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风花随之觉察,抬首对探头探脑的小黑猫笑着招呼:“乖崽,饿了吧?快下来,奶奶带你去吃早餐。”
江小鱼顺着旋转楼梯一路往下,还未接近便被蒋风花迎上来抱起。她捏起江小鱼的爪子指着男人说:“这是陆风烟,同你一样也是猫科变形人。是你远房小表姑的丈夫,你当喊他一声表姑父。”
陆风烟?这名字怎的如此耳熟?江小鱼脑袋发懵,顺着蒋风花的话语喊:“表姑父。”
他用的猫话,却见陆风烟弯眸一笑:“小鱼儿,小外甥。早听你的师父提起过你,却没想我俩还有亲属关系,缘分当真妙不可言。”
江小鱼的脑瓜嗡得一响,这才记起陆风烟到底是谁。那不就是现在的警界大领导,陆挽晖的父亲,年纪轻轻就手腕了得的大人物吗!
蒋风花抱着江小鱼坐回沙发,纳闷道:“小鱼的师父?你与金警官也相识吗?”
陆风烟说:“金戈是我的徒弟。”
“哎呀,这可真是……”蒋风花感叹:“这也太过巧合……”
江小鱼张着嘴,黑漆漆的面团上有着震惊。不仅震惊于大领导是自己的师爷,还震惊于这人年纪不小却长得实在好看。
在江小鱼见过的美人中,亱莲与洛溪不相上下,一个如莲花高洁,一个似百合脆弱,而眼前的这人若加入其中,昳丽霸道,像朵会吃人的花。
陆风烟附和着蒋风花:“世事奇妙,小鱼现在所处的部门不错,以后会有好前途的。”
蒋风花却是不乐:“不图他能有什么出息,那种危险的事情再也不要让我们宝宝接触了。”
当着大领导的面,江小鱼被她讲得害臊,弱弱咪了一声:“奶奶,我是警察,就算危险也会去做的。”
陆风烟轻笑着拍拍手赞同:“一切为了人民。”他带着些调皮地冲着江小鱼眨眨眼,小黑猫猛地脸红将脸埋进奶奶的怀中。
蒋风花经历过动荡年代,自是知晓这些公职的伟大,也以这些人民子弟兵为荣。可一旦代入自家小孩,她便是如何也开心不起来,更何况小孩因公受伤,到现在都还未完全康复。
只是她清楚孩子意愿,不愿让孩子为难,只能缓了脸色说:“我带小鱼去吃早饭,风烟一起用些吧。”
陆风烟早已吃过,却也不推辞:“那便叨扰小姨了。”
槐城的老宅虽然按照小孩的喜好装修了卧室,可到底几十年了也没有过新的小主人,难免会遗漏一些东西。
小黑猫形态的江小鱼没有了自己的宝宝椅,吃饭时只能被蒋风花搂在怀里喂。
大领导幽深的眸子里映着打趣,江小鱼局促得很,爪子推着蒋风花的手腕,小声说:“奶奶,吃饱了。”
蒋风花放下汤勺,捻起丝帕给小孩擦擦嘴:“那就歇歇再吃,已经十点了,这时吃得太多,中午也要吃不下了。风烟呐,你不着急走的话,待会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陆风烟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着手道:“虽很乐意,可这是新年的第一天,风烟公务繁忙,怕是得不了空。”
“哎,也是,你坐着那位子怎会不忙?”
陆风烟来此一趟似乎只是为了看望小姨和小外甥,餐后便告辞了。
蒋风花给江小鱼穿着羽绒服褂子,嘴里细细念叨着家常:“当初你表姑要和陆风烟在一起,家里还都不同意呢。大山里出来的孩子,虽是变形人,但也就只有一张脸好看。家境和我们蒋家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用现在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凤凰男?不过他也很有本事和手段,在桐城拼搏不过几年,便被调到中央,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羽绒服蓬松,穿在猫身上更是圆滚滚一团,江小鱼抻抻脚,漆黑的小脸被毛绒绒的帽子包裹着,问:“奶奶,我爸爸呢?”
“说是要去办事呢,不管他俩,奶奶先带你去私房馆子,到饭点了他们自会去的。”
*
叶青徐来了公墓处,看着那块小小的墓碑心中复杂。
万柯摇嘟嘟囔囔:“这又不是咱们孩子,你干吗还要来看?”
叶青徐没有说话,只蹲下身,抬手扫着碑上积雪。他心里有恨,当年若不是李寿海抱了这个死婴给自己看,他也不会笃信自己的孩子没了,便也不会和小鱼分别这么多年。
这个不知名的死婴占了他二十二年的哀思,他的小鱼便缺了这二十二年的思念。他怎么会不恨?可他心里又知晓,这婴儿何其无辜。
万柯摇知道叶青徐的性子,小孩那闷不吭声的个性不仅来源于童年的塑造,其实也来自于叶青徐的遗传。
他们太过良善,宽容大量。总会看到他人难处,轻易原谅,然后自己消化心中痛苦。
“我一直让人在查李寿海当年偷小孩的动机,用不了多久就会弄清楚的。”
万柯摇一旦沉静下来,周身的威严与气场愈盛,便是这寒雪也要让他几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