亱莲活了三十多年,这还真是头一遭……他心情复杂地驮着小黑猫出了书房回到卧室,跳上大床时江小鱼被颠簸了一下,呼溜溜地从虎背上滑了下去。
“哎呀,猫摔倒了。”他四脚朝天,喵咕了一句,还不丧气,一使劲翻身,翻不过来,再翻,再翻,四脚扑腾了好几下终于翻过身了,累得直吐舌头,还没休息会儿又开始哼哧哼哧地往老虎身上爬。
亱莲就默默看着,此时若面前有块镜子,他大概就会发现镜中的自己目光如此柔和。
小黑猫爬啊爬,一直爬到亱莲的脖子处,这才四肢一垂,困倦地打了声哈欠,两只爪抱着亱莲的耳朵准备睡了。
身上的重量微乎其微,却和又实打实的热乎。江小鱼呼出的气息顺着敏感的耳蜗钻进了亱莲大脑里,有着蚂蚁爬似的酥麻感。
亱莲也觉得困了,金色的瞳孔眨了几番,与之一起陷入睡眠。意识渐渐平息之时,他想,大概有些人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人失控的。
是弱点,是劫数,可他有些甘之如饴。
大猫小猫一觉睡得酣甜,连按时晨鸣的大公鸡都没能将他们唤醒分毫。
直到日上三竿,该吃午饭了,江小鱼才悠悠转醒。www.shuhaizhimeng.com身下的大老虎体温很高,他浅浅呼吸还在睡着,江小鱼去咬他的耳朵想要将他喊醒:“猫饿了。”
亱莲睁开双眼,很快恢复清明。他变回人身,拎起床头柜上的时钟一看,这才一手揽着胡乱爬的小猫一手捏着鼻梁,叹了口气道:“这辈子都没起得这样晚过。”
江小鱼被他一只手握在掌心,龇着小牙去啃他的手腕,气呼呼重复道:“猫饿了!”爸爸带猫的话,这个时候都要吃小蛋糕了!
真是变成猫崽了,磨人的要命。
亱莲轻笑一声,狠狠捏了两下猫耳朵:“等着,叔叔换个衣服就带你下去吃饭。”
小黑猫坐在宝宝椅上,张着口等亱莲给他喂吃的。
青婶的手艺自是不必多说,鸽子汤炖得鲜美,配上一粒粒珍珠般的圆米,江小鱼吃的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亱莲喂饭的动作还有些生疏,偶尔有些洒落在口水兜上江小鱼也不生气,脚爪在空气中一荡一荡,有时会踢到一个湿漉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只黑白色大狗的鼻头,不是哈士奇是谁?
傻狗一脸馋样:“小猫,狗也吃。”
江小鱼没了记忆,可对待动物依然亲近,小爪子抵着亱莲的手腕就说:“狗要吃。”
哈士奇本来还吐着舌头高兴,看见亱莲目光下移,那充满压迫感的死亡视线让狗瞬间阖上狗嘴,扭屁股就走。
亱莲收回视线,笑眯眯道:“狗不吃,你吃。”
吃完饭亱莲得去公司,在等叶青徐来接小孩之时,陈一曲又变成了大公鸡,背着江小鱼满院子溜达。
“哎,这什么时候要是有了小少爷,我也能这么背着就好了。小邋遢,你是你爸生的,那你应该也能生小小猫吧?我这都半身入土了,你们俩要是再不生的话我怕是带不到小小猫了。”陈一曲仗着语言不通,喔喔说着。
江小鱼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老公鸡的鸣叫声跟白噪音似的让他听得舒服,不自觉地呼噜噜起来。
柳青青在旁举着手机录像,健硕的身子捏着手帕擦泪,看起来违和得很:“活久见呐,老管家竟然如此好脾气,天要下红雨啦。”
陈一曲哼了一声,板着脸溜达走了。
*
雨停后的天空碧蓝如洗,云层很厚,遮住阳光时便有些冷。
叶青徐给江小鱼穿上厚厚的针织猫衣和爪套,又给他戴上帽子,全副武装地放在院中铺的地毯上。
江小鱼如今本就走路不利索,穿得厚重更是一步三跌跤,一摔倒就软乎乎地哼唧一声,再自己爬起来走。好在地毯铺得厚,五颜六色的一个毛线团就那么在毯子上蛄蛹。
动物灵性得很,自然而然地知道他生病了,守在他身边不停鼓励道:
“老大,再走两步。”
“嗨呀,小猫警光爬得好像毛毛虫。”
半耳狸举爪子拍:“不许说老大坏话!”
“这才不是坏话!猫猫虫可爱!”
两只猫顿时打做一团。
也有年纪稍大些的狗委屈着脸:“老大你还记得狗吗?”
江小鱼摔在毛毯里,就这么懵懂地抬眼瞧它,半晌,喵出声道:“灰白面!”这是只毛色灰白的田园犬,面上中间白色外圈灰色,可不就是灰白面。
灰白面呜呜叫着去蹭江小鱼的身子:“老大你还记得我!”
江小鱼便咧着嘴笑。不得不说即便是失了忆,他给动物取名的方式也一如过往,简单粗暴一眼明了。
那只三条腿的奶牛猫也修养好了,走得不太利索但能跑能跳,从侧面蹭了过来喵道:“老大,谢谢你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