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来过两次亱宅,第一次来时亱阑似乎压抑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是克制的。第二次来时赶上季老太太的葬礼,她同样是端着的。
可这次不同,她笑得开怀,挽着江小鱼的臂弯将人带进主屋:“告诉阑姨,喜欢吃什么?”
她的身上有好闻的脂粉香,不甜挺清淡。江小鱼耳尖仍旧红着:“我都可以。”
亱莲行在两人身后,语气中带着调侃:“爱吃海鲜,但不要有刺的鱼。”
“好,妈妈晓得了。”
她这声“妈妈”不知是对着亱莲还是对着江小鱼,很快便转开话题问江小鱼:“最近工作忙不忙?新年放几天呀?”
“没出什么大案子,不算太忙。”江小鱼抓抓脸:“新年我也不知道,有事就少放点没事就多点吧。”
他们做警察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固定假期,赶上案子多的时候,不休息也是有的。只不过他们办案处特殊,大多处理微案,不影响放假而已。
“那你今年该要回槐城过新年吧?”亱阑抬手招呼佣人,又示意江小鱼坐。
江小鱼坐下后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爸爸去哪我就去哪。”
亱阑失笑,嘴巴微抿摸摸江小鱼细软的发丝:“你是个孝顺孩子。”
亱阑邀请江小鱼似乎只是单纯吃顿晚饭,席间她几乎没有吃东西,只拿起公筷不住地为江小鱼拣菜,偶尔还会为亱莲夹上几筷。
江小鱼说:“阑姨,您自己吃吧。”
亱阑将公筷搭在筷架上,笑着回:“好。”
菜品全部上齐后,她挥手让佣人全部退下。屋子仅剩自家三人,她放开许多,说:“今年过年该是热闹不少,到时候记得来给阑姨拜年哦~”
亱莲挽着衣袖,一直在剥虾肉,将剥完的虾放在江小鱼面前,淡淡问:“您今年是在季家,还是回亱家?”
亱阑似是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自己,嘴角动了几下,才能控制住表情,笑着说:“儿子去哪,我便去哪。 ”
这母子俩气氛怪异,江小鱼捏着筷子犹豫几息,还是开口:“阑姨,季妄安……”季妄安坐牢已经有半年了,到今年初夏大概就能出狱。
亱阑笑意未收,可淡了下来:“提他做什么?”
江小鱼有些诧异,毕竟之前相见时,亱阑对季妄安的宠溺是肉眼可见的。
见这小家伙的眼神懵懂不解,亱阑又笑了,弯起袖口露出腕间翠绿的镯子,神神秘秘道:“阑姨悄悄告诉你。”
江小鱼竟也紧张地伸耳朵。
他这样子实在可爱得过分,亱阑笑着拍了下桌子,摇摇头:“怪不起莲哥儿喜欢你。”她不再隐藏,直白说:“季妄安不是我生的。”
亱莲早便知晓,神情依旧淡然。倒是江小鱼惊得差点跳起:“怎么会?”
亱阑坐直身子,拿筷漫不经心地拣菜吃:“他是我那亡夫季明辰出轨所生,那女人的肚子起了,他想给孩子一个正名,便打商量想要让我认那野种。可惜了,他梦做得漂亮但死得早。我便将计就计,佯装怀孕。待那女人生了,给她一笔钱将孩子接回来当成我生的。”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可亱莲比季妄安大了七八岁不止,结婚多年,丈夫婚内出轨还这般要求,可想而知她受了多少委屈。
江小鱼饭也吃不下去了,看看亱莲,又看看亱阑,眸中有着两人清晰可见的难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这孩子,实在是个好孩子。亱阑语气轻松:“算不得委屈,阑姨当然是有所图的。雷广玉一直不喜我,更何况莲哥儿出生就是虎形,她见都没见过就被我送去亱家。她以为莲哥儿不是她亲孙子,所以对于这第二胎她满心期待,对于季妄安自是百般溺爱。当然,那本就是她孙子,这也算不得欺骗。”
亱莲眉头微蹙,有些不想小家伙听见这些腌臜事。却见他转眼看向自己,心疼似乎要溢出眼眶。亱莲呼吸一滞,一时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亱阑继续说:“季家虽然没落,可祖上是实打实的皇权贵胄。遗有一处宝库,只有每代的当家人才知晓其位置,保管其钥匙。季明辰死得早,其他族人又虎视眈眈,雷广玉便想将家业传给季妄安。可惜季妄安不堪大用,自己作死给自己整进了监狱,雷广玉害怕家业落到旁支手里,只得传给了我。她以为季妄安是我亲生,又见我与莲哥儿不亲,只会将那宝库传给季妄安……”
“可惜啊可惜,她哪知道季妄安非我亲生?”
她话讲得轻松,江小鱼却知晓她这么些年过得肯定不容易。那季家老太太手段厉害心眼又多,怎会如此就相信亱阑?她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忍受了多少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即便季明辰负我,可莲哥儿到底也是他的骨血,这份家产我拿着并无不妥。”亱阑眼眶有些红,强笑着佯装打趣说:“你与莲之情投意合,门当户对,往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