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恺仍是?落落大方的,他好像永远不?会给人?带来急躁的情绪,“但她不?说我也知道,不?然我怎么还在追你呢?”
湿热的风带着草木清香穿过两人?之间。
严格算来,这是?蒋冬霓生平第一次被人?正儿八经地说情话,她没?出息地脸红了,庆幸天黑,大概看不?出来,而这像喝了酒似的感觉让她胆子大了些,“我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学?长,他和你给我的感觉很像。”
许景恺微微挑眉。
“……但我现在已?经确定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了。”
悠悠的,夜安静了下来。
“但我不?是?他,不?是?吗?”许景恺温柔地说。
蒋冬霓没?想过这种答案的存在,一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上楼吧,等会又被蚊子咬了。”
“但……”
许景恺说:“其实我们认识也没?多久,应该也不?算特?别了解对方?而且这样就放弃,未免显得我太没?诚意了,至少你还没?有?变得讨厌我吧?”
他坦诚至极,蒋冬霓也只有?诚实地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尽量争取一下,你不?要有?负担,我也没?有?那?么脆弱。”
想说的话梗在喉边,蒋冬霓只有?继续点头的份。
她不?是?没?有?心动过,所以她清楚地意识到此刻她的脸红心跳,仅仅是?因为人?之常情的害羞与为难。
这一次,她目送许景恺离开,有?些怅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
她说不?上来最近的心情。
一切好像步入了“正轨”。
她希望她能帮严叔廖姨做些什么,她做到了,自己?似乎也借此走出了瓶颈期,交到了新的朋友,有?人?喜欢她,哦,还有?那?个意外闯入她生活的老同学?,也即将?像交叉线一样离开,她还从中赚了不?小?一笔钱。
可?就是?因为太正确,当顺利和幸运接踵而来时,一个普通惯了的人?竟然会觉得不?踏实,完全?没?有?作为自己?世界里的主角闯关成功的兴奋激动。
毕彭曾经说她有?点死心眼,蒋冬霓觉得荒唐,她觉得她自由散漫极了,哪里和这个词搭得上边。
感到郁闷的蒋冬霓一时间宁可?坐在树下的长凳被蚊子咬也不?想回?家里。
拍着腿赶蚊子的同时,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月亮,弯弯的一枚,淡淡地隐在云后,那?些十八岁以前学?习的伤春悲秋的诗词歌赋通通涌上心头,七零八落没?几句记得的了,但一点不?妨碍蒋冬霓这会儿思考人?生的意义。
脖子仰着很累,转了转,这一转,就看到自家阳台上站着个人?。
蒋冬霓是?差点没?从长凳上跳起来。
那?个人?背靠着一室明亮的灯光,但看见轮廓,两手交叠压在栏杆上,看不?见表情神态,想来他应当也看不?清她的。
遥遥的,张旬朝她挥了挥胳膊,算是?打招呼,勉强坐定的蒋冬也抬了抬手。
然后张旬收了衣服回?了房间。
石制的长凳,她刚才都没?有?坐热,而张旬,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的?
头仰得没?有?那?么高?了,不?看月亮,转而看向二楼,有?那?么几瞬,张旬从房间走过,在拉起的窗帘上印下人?影,跟皮影戏似的。
蒋冬霓想他应该已?经洗了澡,等会就该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晒了。
果然,没?一会儿,张旬拿着几件衣服推开阳台门。他看到还在底下坐着的蒋冬霓,朝她做了个示意她上楼的手势,接着把衣服一件件挂上晾衣绳。
“啪——”蒋冬霓朝小?腿上猛地一拍,没?有?拍中蚊子,她站起来跺了跺脚,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