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回了她那些有缺口的旧餐具,吃自己随便做的一日?三餐,虽然有时会有点由?奢入俭难的感慨,比如画了一天的画还要自己做饭的时候,比如心?血来潮对着?菜谱下?厨结果差强人?意的时候,但只是偶尔。
在张旬搬走后,蒋冬霓失眠了一个月,一躺在床上,就会想起?张旬曾经夜半三更地?坐在她的床前看她睡觉,甚至爬上她的床——过去以为?的梦境,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生气?是多么消耗精力体力的情绪,一点点累积,跟给气?球打气?似的,等爆发了,气?球炸了,就好像喷发了的火山,再多愤怒也都消散了,迸裂的碎片捡不齐,就算捡齐了,也拼凑不回原来的形状。
打了张旬那一巴掌后,张旬这个人?对蒋冬霓来说,就像一只炸了的气?球。她似乎不再生他的气?,他的好她也不会挂念,无论是真实的还是假装的,但偏偏闭上眼睛,总感觉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看她睡觉的张旬。
她一度觉得?这张床好像睡不下?去了,隔壁房间也不行,张旬睡过,客厅沙发张旬也睡过——她总不能有床不睡,还在自己家里打地?铺,这是造什么孽?而且明明张旬的东西要么还给了他、要么扔掉了。
化?不甘为?力量,蒋冬霓熬夜画画。这一招还是有效的,画到后半夜,笔下?的线条开始重影,她倒头就能睡着?。
最初的愤怒和惊慌是滔天的巨浪,那时她只顾着?躲他,没?敢问他为?什么,又都干了什么,因为?害怕,如今潮水褪去后,岩石裸露,好奇和疑惑反而微微占据上风。
这之间的先后顺序、逻辑关系,蒋冬霓已无从分别辨明。
而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危险信号,桥归桥、路归路,蒋冬霓告诉自己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需要自己做饭、不需要打扫卫生、有人?陪着?聊天喝酒……这些对蒋冬霓来说都不重要,张旬搬走对她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只要她想,她还是轻松就调整回了原来的生活模式。
现在,她勉强可以靠接稿画画养活自己,葡萄藤画室如果有老师请假,偶尔还会去临时代课。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蒋冬霓已经连续六个月都有稿费到账,虽然这个记录随时可能被打破终止,但这足以令她自我惊奇一番。
以往她得?过且过,第一次花了时间拉取稿费流水,认真分析对比,但分析能力有限,并没?有找到自己进步的原因。
她并没?有额外做什么,甚至账号都是新的,只是这一次,一切都很顺利。客户沟通爽快直接,回头率高,还会帮忙介绍新的客源,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接到了越来越大的单子。
年关那段时间最忙,蒋冬霓计划去市区找毕彭和覃思?正跨年,因此日?夜颠倒地?赶稿赶了好几天才完成工作。从郊区坐动车过去要半个小时,出发前囫囵吃了块面包,结果诱发了胃炎,胃疼到她差一点就要乘务员帮忙广播呼救有没?有医生。
毕彭和覃思正开车来接他,一下?车,带她直奔医院抽血挂水。
毕彭都被她气?笑了,“你这样?不如去找个班上,不然哪天死在家里了都没人知道。”
蒋冬霓有气无力:“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毕彭哼哼,她提起古今中外的艺术家们,大多都是男的,世人?只宣扬他们的功勋,实际人?家背后都有一个任劳任怨、操劳家务的妻子,甚至有些还会作为?助手帮忙,“你想象一下?,你只要安心?画画,其他都不用操心?,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多爽?所以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优秀的女人?,我算是明白了,我也要给你找一个优秀的男人?。”
蒋冬霓靠在毕彭肩上休息,笑着?听毕彭振振有词。
毕彭认识的人?多,大学的时候撮合了好几对,打从知道张旬搬走后,毕彭不知道怎么想的,拾起?了中断了的红娘事业,就要给她介绍对象。
蒋冬霓太知道毕彭,与其抗旨不如遵命,听话地?加过人?,但聊几句就没?下?文了,原因不明,以至于毕彭试探地?问她,别真对张旬念念不忘。
蒋冬霓就想不明白了,还是那两个问题:
一、张旬到底是什么魅力,她好像不喜欢他说不过去?
二、怎么她如果真的喜欢,就好像注定?是悲剧?悲剧在哪,她难道就配不上?
半夜不睡觉骚扰人?的可是他。
但这么想,又太傲慢,鬼知道他抱着?她睡觉是为?什么。
反正蒋冬霓没?觉得?是喜欢。
而彼时毕彭紧接着?甩来一条微博,正文是一排震惊的表情,配图一张照片:金黄色的沙漠、深蓝色的天空,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侧着?身子,逆着?光,但可以看出他的眉头微拧地?看着?远方,
热评第一:这是zx???
zx是谁?蒋冬霓刚冒出问号,灵光一闪,慢慢地?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