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昏昏沉沉,宜真闲闲勾着琴弦。
不?成曲也?不?成调,她随意勾起一根,听余音袅袅,然后又去勾另一根。
外面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恍惚一想,竟也?想不?起来这雨下了多久,只感?觉最近一直在?下,几乎没停过似的。
宜真不?爱关窗,总爱将窗户开?着透透气,也?多看看外面,只是水气也?难免的溜了进来,这软枕被面,几乎日日换,也?日日都是潮乎乎的。
大夏天里,还生了火笼,只为了烘烤衣物等。
阿竹在?旁,说着她调查出来的结果,都是京中?未有?妻室的青年才俊。
宜真早早想过,似她这般再嫁之身,若想嫁给没娶妻的人,门?第就要往低了去找。若要找门?第差不?多的,便要找同样娶妻过的人。
左右她都嫁过人,不?管再嫁给谁,对方成没成过婚,要说心里没疙瘩,那都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索性寻那种她看了顺眼的。如此一来二去,可选的人选倒也?不?少。
只是,终归好不?到哪儿去就是。
要说最好的,不?外乎是公候家的子?弟,或是重臣家的晚辈。比起勋贵子?弟,宜真更偏向读书人。
那么,再往下寻一才子?,也?未尝不?可,这就不?拘家世?了。
宜真不?挑剔,挑出来的人选也?就多了起来。
她接过阿竹递来的单子?,竟有?厚厚一沓,上面分别写了出身喜好和经历,可谓查的十分详细。
“郡主怎么忽然想要嫁人了?”阿竹迟疑片刻,轻声问道。
自幼时一路走来,到现在?,一直陪在?宜真身边的,也?只有?她了,她也?是所?有?侍候的人里,最了解宜真的,所?以在?得了宜真的吩咐后,立即就感?觉到她这个决定似乎有?些?仓促,可以说是毫无征兆,忽然就说要嫁人了。
她思来想去,总有?些?不?放心,便就冒着僭越问了出来。
宜真翻看着名单的手微顿,听出了阿竹口中?的担忧,抬头?对她略笑了笑,说,“只是见了七夕热闹的景致,忽觉自己形单影只,有?些?寂寥,就想嫁人了。”
她用的还是那个借口,说多了,连自己都有?些?信了。
寂寥是真的,但还不?足以让宜真想成婚的地步,这几年她独自一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正乐在?其中?,所?谓寂寥,不?过是快活日子?中?偶尔的点缀罢了。
只是殷章的事情拖不?得,她只好做下这个决定。
一旁,高嬷嬷眼神微动,隐约猜测到了宜真的想法。
自那次酒醉后,她就发现宜真在?面对太孙时,隐约有?些?疏离。一开?始只以为是错觉,可这些?时日下来,她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念头?。
宜真很快选好了几个人选,但再深查下去,总会或多或少的出些?问题。
不?是养有?外室,就是身边有?宠婢,再或者就是人品有?瑕,曾做过什么不?好之事。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一个个面上看着光鲜,可内里尽是污糟事,这般精挑细选,竟找不?出一个好的。
“真是。”宜真皱眉。
“郡主莫急,这满京的子?弟,总能挑出一个好的来。”有?乐安慰。
宜真叹了口气,说,“世?间之事,谁都想求个万全?。可这万全?,又岂是那么好得的。”
其实这些?毛病,细看似乎只是小瑕,可知道后心里免不?了就有?些?疙瘩,忍不?住去在?意。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若是不?知道,相处日久了知晓后,说不?得能接受。可眼下提前?知晓,便如白?璧微瑕,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又不?想将就,委屈了自己。更何况她现在?有?挑剔的权利。
但挑来拣去,总有?几个能看。
适逢七月半,中?元节,地官赦罪,城外玄清观要做举行道场,消灾祈福。
前?朝末年,皇室沉迷佛法,佛门?空前?兴盛,广收流民,占据民田,不?事税收。引以为戒,当今帝后不?喜佛门?,所?以时下道教较为兴盛,此次法会,不?少人会参加。
宜真也?在?其中?之一。
玄清观在?半山腰,占地极广,亭台楼阁起伏,是个香火极其昌盛的道观。
阿竹扶着宜真下了马车,守在?门?口的道童持着拂尘上来迎接,恭敬见礼后,引她往内走。
法会在?明日,有?心参加的人都会提前?到来,观中?有?待客的院落,先住一夜。
宜真要来的消息早在?前?些?天就命人递来,观中?早早就为她准备了单独的院子?,收拾干净,十分清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