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妧瞟见她那边桌上的计生用品小箱子,悄悄咽了下口水。
这句话太让人想入非非了吧!
正要看她,眼前却骤然漆黑一片。
她关灯了。
宋之妧在黑暗中找到她的脸,感受到她的气息在秋夜里弥漫,略微安心闭上了双眼。
这一觉她睡得昏昏沉沉。
梦里她又回到了12月26日那天。
她考完初试兴冲冲地回了家,却发现家里没有一点生的气息,门上落了灰,院子里堆满了落叶无人扫。
她心里一噔,连忙跑进了屋子,还没进奶奶的房间门便闻到了一股病气,近乎疾跑进了房间。
却见她安然坐在床边,脸肿了大半边,落在被子外的手也肿了。
床边还坐了一个女人,见到她连忙站起身,“你可算回来了!考完了吧,你奶奶不让人跟你说!”
她的眼泪骤然落下,看着她肿胀的脸庞,心里一沉再沉,“奶奶,你怎么了?”
出声已是哭腔。
坐在床边的女人是隔壁周阿姨,此时跟她解释:“你奶奶七月份晕倒了,你谷叔叔帮忙送到医院,才检查出她已经心脏、肾脏衰竭,医生让她住院她不住啊。”
宋之妧已然泣不成声,“为什么不住?”
石海英缓缓睁开了眼,周阿姨也不说话。
宋之妧急急打120电话,“奶奶,我们去医院。”
石海英拼尽全力抬起了那只手,颤颤巍巍挡在她的手机上,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傻孩子,没用的。”
宋之妧哭得更凶,将她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又拿起了手机要打电话,周阿姨将她带出了房间。
“阿顽,现在没用了,之前你谷叔叔找医生来看过了,说是已经没有办法治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能治的时候不治?”
周阿姨沉默半晌,还是开了口,“你在考研,她怕耽误你。”
“那为什么不治?”
周阿姨有些难以开口,眼眶泛红,“她说要把钱留给你读书,当时找医生看,说大概还能活半年,正好能等到你考完研回来见最后一面。她说自己年纪大了,这样走得刚刚好,你有大好前途,不能因为她而拖累你。她走了,你可以了无牵挂。”
宋之妧声音发抖,“我有钱,我还给她拿了好多钱,我们有钱可以治。”
“她都帮你存起来了,她说啊,‘别的孩子上大学都是父母供,我没有能力供她,我们阿顽这么小却要边读书边养活自己,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孝顺啊,长大赚了点钱还要拿回来给我,我这个老太婆怎么能用一个小娃娃的钱呢?’”
宋之妧已经哭成泪人,进房间趴在她的床前,近乎哀求:“怎么不能用我的钱?我不是你养活的吗?我爸不管我,我妈去世之后,别人都劝你把我抱到别人家去,你不也把我养到现在这么大吗?我现在有钱了,奶奶我有钱了,我们去治好不好?”
石海英缓慢抬起手想摸她的头,抬到半空中骤然脱力。
宋之妧心急如麻,还是打了120电话。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可送到医院去,重症科医生叹了声气,“应该早点来的。”
她被送进了icu,三天三夜,做了两次透析,最后一天医生把她叫进去,同她说:“带她回家吧。”
她一个人把奶奶接回了家。
进去的时候还能说点话,出来了却半句话都说不出,陷入了昏迷。
两个儿子,没有一个回来看她。
宋之妧一人守在床边,陆陆续续有亲戚、邻居来看她,无一不感慨祖孙二人的不幸。
宋之妧一概没理,只专注盯着她,时不时去探她的鼻息。
回家第二天,她走了,走之前宋之妧哭着喊她“奶奶”,她即将停掉的呼吸又骤然复苏。
可是气数已尽,呼吸愈加缓慢,最终停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她的两个儿子在她临终后回来了,也跪在床边哭。
宋之妧的眼泪骤然止住,眼神死寂般盯着那两个人。
没一会儿,画面一转,又看到她还能出门散步,回家时问她“阿顽,你带我回湖西去好不好?”
宋之妧拒绝了她,奶奶晕车心脏也不好,湖西路途遥远,她怕半路上出什么不测,不敢带她回去。
画面又一转,奶奶温柔看着她问:“阿顽,我好想湖西,你怎么就不带我回去呢?”
沈如皎被她的哭声惊醒,连忙打开了灯,看见她泪流满面,眉头紧锁,眼睛却仍紧闭着。
没一会儿又听见她带着哭腔说了什么,好似是方言。
沈如皎把她拍醒,轻轻喊她“阿顽,阿顽,醒醒。”
宋之妧缓慢睁开眼,看到身侧躺着的沈如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