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皎木然扭过身来看向那处冰箱,她曾经打开来想找食材给她煮面,可她那冰箱里只有几袋泡面。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沉默的那半分钟里,其实是在想她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听到她磕磕巴巴的解释,又认命地给她煮了那不健康的泡面,没有放调料包。转身出来时却看见她与秦怡靠得那样近,自己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得很不开心,但是为什么不开心呢?没有想明白不开心的原因,身体却已经做出了行动。鬼使神差地,上身越到她的身前,生生横亘在她与秦怡之间。她可能也没料到自己这突然的举动,就定定地站在那里。她身上的香气沁入鼻尖,自己有很多次想讲但没有同她讲出口的是,她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也很好闻。
沈如皎的视线又转到餐厅,她们曾围绕那处餐桌并肩作战打比赛,她曾在那里趴着睡觉,没睡着,感觉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睁开眼,果然是她。她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清醒,惊慌失措地盯着她的眼,结巴地解释着。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心早在睁开眼看到她时便已疯狂跳动,却又被自己的克制生生压下。为什么心会跳得那样快呢?她不知道,她也不敢深想。
沈如皎又看向她曾经坐的那个位置,那次她处理完网上那些恼人事情之后,站起来问“有没有人来抱抱我?”,看似是问有没有人,其实眼睛却紧紧盯着她的。明明自己是个内敛害羞的人,有第三个人在场时是万万不可能抱她的,可当秦怡做出想过去拥抱她的举动时,自己还是果断起身先秦怡一步将她揽入怀中。自己的锁骨被她撞得生疼,可那疼却抵不住自己燎原的心动。她又生生克制住了想继续抱她的冲动,只抱了一瞬便将她放开,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视线转到她的房门,她们曾在那个房间里同床而眠,自己感受到她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又感受到她最后定格到了平躺的姿势。她不知道的是,她也曾偷偷睁开眼,头未动半分,眼珠却尽然偏到了她的方向,偷看她的五官,由眉到鼻,最后定格在了她的唇上,被自己心中突如其来的冲动吓到后又慌张地闭上了眼。她恐怕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堪堪将呼吸稳住。
还有房间里的那处梳妆台,她们曾在那里共享呼吸,她盯住自己的唇,她骤然靠近,自己亦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步,与她鼻间的距离只余咫尺,不知她有没有感受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在将触到的时候,自己乍然清醒,脑海里不断提醒自己:我们不能这样。可是为什么不能?
沈如皎终是脱了力,踉跄几步走到沙发边撑住,视线又转到阳台上。那里本该放了一张摇篮椅,她总是窝在里头睡觉,那样睡得舒服么?那天她来家里吃完饭,自己在厨房洗碗,感受到背后她灼热的视线,行动变得愈发僵硬,于是问她“还有事?”当时问完就觉得不妥,想要开口解释她却转身走了。后来偶然发现她在阳台上窝在这个摇篮椅里,她好像睡着了,她不知道自己看了她多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看到她还以为看见了阿飘。
想到这里沈如皎眉眼微弯,视线又回到身前的茶几上,心脏却骤然一痛。
她们曾经围在这里给她庆祝生日,她问自己怎么不许愿。她不知道的是,从知南回来后的第一年,她在生日那天许下的愿望是“希望阿顽尽快给我打电话,或者,写封信也好”,可是许愿后她依旧杳无音讯。后来她就再也不许愿了。若是愿望不能实现,那许愿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后面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沈如皎脱力从沙发滑到地毯上。
那天她该有多难过?自己明明可以跟她好好说:“阿顽,沈元槐回来了,我们先保持距离好不好?”
可是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沈如皎想到,自己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更不知道什么叫爱。可是此时自己心痛到无法呼吸,单纯是因为失去了个妹妹么?曾经那些剧烈的心跳,紊乱的呼吸,不清白的眼神,原始的冲动,难道是对妹妹会有的么?
易靖荷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沈如皎,叹了声气。
缓缓走到她身边拍她的肩,轻声道:“娇娇,地上凉,回家吧。”
她机械地抬起了头,易靖荷看得心惊,她的眼眶如嗜血一般的红。
看到了眼前的易靖荷,沈如皎伸手擦了脸上的泪,扶着茶几起身,手臂却再一次脱力,另一只手撑住旁边的沙发才将身子堪堪稳住。
沈如皎不敢看她,出声道:“姥姥,回家吧。”却发现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易靖荷没有说话,只用力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搀回了家。
到了虞静和新家所在的小区,宋之妧带着搬家师傅一起进去。
几人合力将行李搬进了电梯,宋之妧在按楼层时轻轻一愣。
搬家师傅看她迟迟没有按楼层,便出声提醒她:“宋小姐,您新家在几楼?”
宋之妧轻轻一笑,“16楼”,伸手按了。
虞静和收到了她的消息,已经在电梯前等她。
笑着看她出电梯,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