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空白感很强烈,强烈到李鹤然不敢马上睁开眼睛。
“池峋……”李鹤然的声音开始发颤,“我许完愿了。你……还在吗?”
当他鼓足勇气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两行清泪砸在了甲板上。
只见池峋单膝跪地,双手举着一个半开的浅蓝色丝绒盒子,里面嵌着一对蓝钻戒指。
“阿然,我爱你,爱你的全部。”像是有海水倒灌进心脏,池峋的内心无法平静,“我知道,对你来说,未来的路会很难。但我想告诉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会一直在这。我会陪着你,慢慢把你的梦想实现,就像你一直陪着我追梦那样。阿然,我爱你,所以我需要你。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我……”李鹤然因为哽咽说不下去,哭过一小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们不是有戒指了吗?”
说完李鹤然就后悔了。
明明是这么浪漫的时刻,为什么会说这么破坏氛围的话。
“我,我……”这样一想李鹤然就急了,越急就越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你已经送给我一枚戒指了,今天又费心准备了一枚,我很开心。”
“我知道。”池峋轻轻摸着李鹤然的手安慰他混乱的心,“一枚素戒,怎么配得上我的阿然呢?而且,那次准备得很匆忙,不算。”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阿然,我们在这一来一回说多少句了。你还没回应我的问题呢。”
“啊……”李鹤然急得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把这茬忘了,“池峋,我愿意!”
池峋看着李鹤然慌慌张张手脚忙乱的样子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那我为你戴上戒指吧。”
“嗯。”李鹤然将手套脱了。
池峋起身坐回李鹤然身边,握起李鹤然的手,将戒指套在李鹤然的无名指上。钻石是通透澄净的淡蓝色,被切割成冰川形状,衬着李鹤然白皙的指节很好看。
“池峋,我也为你戴上。”李鹤然的眼泪干了,抿着唇笑,取出剩下的那枚戒指戴在池峋的无名指上。
“还有礼物给你。”池峋从口袋拿出一个桃心木小方盒,打开,里面是一条白金吊坠。吊坠的主石是透明的月白色琥珀,琥珀里凝着一朵微小的蓝色妖姬。
“这个蓝色,好像上次去拍戏时看到的青海湖,很纯净。”李鹤然被这罕见的琥珀颜色惊喜到了,“池峋,这朵玫瑰,是真的吗?”
“嗯。是会在琥珀里永生的玫瑰。”池峋取出吊坠,戴在李鹤然的脖颈上。
李鹤然伸手轻触着胸前的玫瑰琥珀,感觉他和池峋仿佛真的已经走到终老。
“阿然,你知道吗,在我十九岁飞去挪威那天的凌晨,我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李鹤然很好奇。
“梦见你要跟我分手。”
李鹤然不禁眉头一蹙,握紧了池峋的手。
“池峋,对不起。”
即便是在梦里,他也无法忍受自己说伤害池峋的话。
“梦里的你对我说,我浇灌不了这朵残破的玫瑰。醒来我脸上都是泪……”池峋的声音里泛起了哭腔,“我……我现在想告诉你,这朵玫瑰会永远开在我的心脏上,不会有凋落的那天。”
“我知道。”李鹤然珍重地将吊坠捂在胸口,明白了池峋送他玫瑰琥珀的含义。
“小手都冻红了,戴上手套。”池峋拿起搁在椅子上的手套要给李鹤然戴,李鹤然不肯。
“我还没看够我的戒指呢。你不许给我戴。”
“好,小家伙——”池峋把尾音拉得很长,用食指点了下李鹤然的鼻尖,“那我给你捂着。”
他将李鹤然半抱在怀中,双手包裹住李鹤然的手。
“阿然,我上次……是生病的时候来得这。”
“池峋……”李鹤然把头抵在池峋肩上,小声又温柔地说,“我在这……”
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空,给那时的池峋一点力量。
“嗯。”池峋微笑着吻了李鹤然的额头,“我在生病的时候会出现幻觉。当时我坐在这,幻想自己是海上浮着的一座冰川,在一点一点沉没海底。海底又黑又冷,我真的很害怕,可我也无法阻止自己坠落。可是,后来我又幻想着你是海,我就好像看到湛蓝的天空倒映在海水中,灿烂的光束照进海底,那里有红色的珊瑚。那一刻,我忽然就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坠落了,你也会接住我。”
“池峋,我会接住你,我会接住你的……”李鹤然双手捧起池峋的脸,心疼到泪水涟涟。
此时,低伏于海面的云忽然裂开罅隙,太阳闪出半张淡橘色的脸,云层被染上深浅不一的粉,像春日里初开的蔷薇花瓣的颜色。冰川也凝结成一块巨大的粉水晶。
光落在李鹤然的半边脸上,勾勒出深深的鼻影。
李鹤然的指腹在池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