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衡抽回手,眼前的景象愈发离奇。星河中央,繁花簇拥,那声源竟在漫天蟾光中慢慢凝固聚集,碾落于地上的花瓣挟着星光重新升起,一点点拢入那团愈加绚丽的锦绣间。
少顷,周身的一切都渐渐沉淀,那团满是霞光的古怪,竟幻化出一个四尺多高的女孩模样,衣上披满奇珍异草,流光溢彩。
“你是何人,为何要伤害我家阿紫大人!”
“阿紫?阿紫是谁。”
宁衡定睛望去,那浮于半空的小女孩虽尚不及金钗之年,却满身灵气,只怕修为各宫门主之下。
“真笨那你!阿紫就是阿紫大人咯,就是……咦?阿紫大人去哪了?这个躺在地上的小家伙又是谁?”
“说了半天你又是谁?”
小女孩双手叉腰,脚下幻出两桥花瓣,她灵活翻身,双脚腾天一跃,落英缤纷。
“哼哼,听好了,本小姐便是上可摘星下可摸鱼中可烹羊宰牛的守护神玲珑!”
“玲珑?!”
宁衡不由大吃一惊,他向后移了移身,单膝跪地。
“原来是玲珑大人,晚辈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玲珑散去周身的花瓣,慢慢降落至星河上。她嘟起嘴,将头别过去。
“那你要带我找阿紫大人!不然我就告诉东觉他治你的罪!”
宁衡跪在地上,有些无所适从。
清亮却不失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玲珑,不得无礼!”
东觉不知何时亦出现在这座星河上,他微微抬起手,扶了扶有些凌乱的长发。
星辰飞舞,白色的仙衣如诗如画。那如清辉皎洁的面容,带着跨越生死的慈悲与温柔,伫立于世间最圣洁的灵地。一眉一眼,一步一行,都雕刻着时间的爱恋,教人痴迷至终。
玲珑瞬间飞到东觉的肩头上玩弄他刚刚梳理好的发丝,还撒娇般地扯住他胸前的灵坠,捣鼓一番。
“东觉哥哥!你有没有看到阿紫大人?人家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后阿紫就我身边了,只有这个奇怪的男人在对这个小家伙做奇怪的事!”
“别闹了,紫珩她……紫珩至仙早已去了南诏,临别前将你托付于我。她怕你难过,所以暂时将你封存于琉璃鸢中。”
东觉将玲珑轻轻抱下,眼神尽是凄怆。
“阿紫已经是至仙了吗……不!这不可能,阿紫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一定是你把她气走的!你嫌我麻烦,把我锁了起来对不对!东觉哥哥最坏了!真不知道阿紫当初为什么会看中你!”
玲珑两手一挥,驾着周身的花瓣跳出星河,不知所踪。
东觉无奈地摇摇头,他摆起手,示意一旁的宁衡起身。
“宁衡,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交由我处理便是。”
“是,掌门。只是弟子有一事不解,念舒师妹的灵息,是您传授于她的么?”
东觉并没有回应,他摸了摸不远处的天狼星,星河倏得变为一叶扁舟,在天海中慢慢下落。
“孰是孰非,皆有定数。有的人囿于天地,有的人囿于生死。而我,只不过不想被那些东西困住罢了。”
宁衡的眸间飞速闪过一丝凉意。他低下头,默默应了声是。随后脚下御气两团飓风,消失于星野间。
东觉颇有深意地望了望宁衡远去的身影,手心微微渗出些许水珠。
“夏蚊成雷,冬雪不消。只怕你命中的第一劫,要来了。”
他纤长的手指飞快地在她脸上游走。星月相辉,清冷如水。舟上的男子只觉燥热,他迅速转过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东觉想,那种奇怪的感觉,真是粘人。
***
叶清仙再次醒来的时候,大约是第二天的未时。不过这次昏睡,倒没了水若的惊吓和苍颜的指责。似乎东觉安排好了一切,只为让她休养生息。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仁,有些不情愿地从床榻上坐起。
谁料,一个陌生的人影突然闯入她尚未清晰朦朦胧胧的视线中。
叶清仙奋力睁开略微浮肿的双眼,与茶桌旁的小女生相互对视。
“你!你是谁?”
玲珑白了她一眼,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竖起你的肥耳朵给我听好!我叫玲珑,是紫珩至仙的守护神。不过阿紫去修炼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师傅吧!”
叶清仙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又喜又气。
“你就是我体内那团灵息?怪不得我最近老是昏倒,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在作怪!”
“呸呸呸,什么那团灵息,人家有名有姓!而且和我相比,你才是小丫头吧,我少说也陪了阿紫几百年,可能比你父亲的资历还大呢!”
话毕,叶清仙不由猛地一惊,面前的小女孩看上去也不过十载有余,哪里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可她提到自己的父亲,莫非……
叶清仙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