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仙再次苏醒过来,是三日后的巳时。她躺在浩澜海附近的一间草屋里,眼前只有玲珑一人趴在床头。看起来,像是操劳了许久。
叶清仙心疼地摸摸她凌乱的头发,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想,这所谓的床不过是在一堆稻草上铺了层布。她刚直起腰杆,稻草便发出“嘎吱嘎吱”的晃动声,惊醒了一侧的玲珑。
“唔……”
玲珑发出微弱的低吟声,有些不情愿地从床头移开。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已然醒来的叶清仙,激动地跳了起来。
“阿舒,你终于醒了!”
叶清仙略带尴尬的笑了笑。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你的眼睛这么红,一定没睡好吧。都怪我,总是麻烦别人……”
玲珑伸出小手放在她的脑门上,摆出一副老成的江湖郎中样。
“此女眉心微烫,言语错乱,定是得了温病!待老夫开个方子,包小姐您药到病除。”
叶清仙扒开手,故作愠怒地敲敲她的头。
“少来,知道你关心我,不说这个了。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他们人呢?还有那水中的异兽可有除掉?”
玲珑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出来后,便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只是这里真的很古怪,我好像被下了某种禁锢不能现身,只是隐约感觉到周围的气息。你我神识共体,我听得那异兽的名字是夫修。可夫修本是上古玄兽,应居住在北漠的天池一脉,怎会突然来到此地?还有……”
玲珑望着叶清仙腰间的琉珠,有些迟疑。
叶清仙见她眼色异常,一把扯下那颗琉珠递到她手上。
“这琉珠是宁师兄在腾云驾雾时送我的,在那诡异古怪的石洞里帮了我不少忙呢!”
玲珑接过琉珠,仔细端详一番。片刻,竟连连向后退去。若不是身旁有一方古旧的木桌,只怕她早已跌落滑倒。
“这是倾世?!”
熟悉的名字再度响起,叶清仙恍然忆起石洞中那位假双儿的话语。
“是了,那石洞中用幻术诱骗我的女子也是叫这个名字。不过我只能操纵它一会,似乎需要很强大的神识才能彻底将其制服。”
玲珑摩挲着倾世上一条细细的暗纹,缓缓说道。
“这倾世可是仙宝中灵力最充沛的。传闻有言,‘倾世一出,三月无光’!此珠主属火行,若所到之处黯然无光,此珠便可与日月媲美永亮其间。就连下品的圣宝也难与其相比配,那宁衡又怎么可能随意得到并赠送于你?”
叶清仙别过头,看着角落里被换下的残破衣裙,脑海里种种本不相连的画面,此时竟离奇的一一黏合,如画卷般铺陈开来。
“不!不会的,这一定只是宁师兄捡到的,他不会骗我的!”
“阿舒!”
玲珑的呼喊如平地惊雷兀自响起,彻底震醒了自欺欺人的叶清仙。
“在山洞里,我虽然没有细看到他的脸,但毒虫来袭时,我看到那衣服的款式分明是灵越的!他身边还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武功十分了得,路数似仙似魔。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他会替我解咒,又挡下毒虫……”
叶清仙将她的话语铭记于心,耳畔忽又回响起在山洞里听到的那声清润,将近日以来发生的几件大事全部串联起来。
“玲珑,你方才说玄修原本是北漠的玄兽?”
“是啊,玄修生活在北漠天池一带,世代守护北漠人民,应该算是北漠的吉祥兽。”
“果然……”
叶清仙眉心一紧,面露愠色,指甲在杂草间胡乱划动,发出尖锐的刺耳声。
“你的意思是,此事和水若有关?”
“不错,这玄兽应是由北漠帝君所看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跑到中陆之地?浩澜海的行程因为断灭蛊一事本就延误,如果不是她通风报信,那还有别的解释吗?”
玲珑轻轻握住叶清仙的手,似想以此投去些许安慰。
叶清仙嘴角微微扬起美丽的弧度,只是看起来太过悲伤,尽是旁人读不懂的无奈。
她望着草屋外平静的海面,眼角搐动,却不见泪光。
“你不用安慰我,我早该想到的。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谁会毫无目的对另一个人好。只是从前我总还有一分侥幸,以为上天垂怜失去双亲的我得到些许情意。至于宁师兄和那个蒙面人……我真希望我们的猜测是错的。”
玲珑收回手,同样向波澜不惊的海面望去。
“走吧,去找他们。”
“好。”
***
浩澜海不愧是锻造法宝的圣地,光是沙滩上便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星珠玉片,光彩四溢。
叶清仙和玲珑走在金光闪闪的黄沙上,四处眺望。可远方除了几座低矮的土石山,荒无人烟。
“会不会是被玄兽吞掉了?”
叶清仙神色陡然一紧,径直冲到海边向下望去。
阳光愈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