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南诏国真的很大。南通烈山,北至青田。而紫珩至仙居住的凤鸾宫则位于城末,有种绝世出尘的韵味。
避免引起居民的骚动,亦是想着眼这堪比皇城的偏安一隅。众人皆凭脚力而行,四处游荡。
紫珩亦陪着他们一路言说,无奈成画的身份竟没比自己原本的至仙轻松多少。一路行走,一路迎合百姓们的感激之情。她恍然觉得很惭愧,乱世当道,自己对他们做的事还远远不够。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她摇摇头,有些伤感地捋了捋额前的几缕发丝。
抚动之间,玲珑清晰地从那头乌黑的秀发中辨出些许银丝。她心中猛然一紧,奇怪的感觉顿时漫上心头。
“我竟然,还会为她难过。”
玲珑喃喃自语,不料还是被身旁的叶清仙听了仔细。她摸摸头,轻轻说道。
“也许,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
玲珑没有回应,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期许,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倒是身旁的水若无心闲逛,只是将手中的霜影望了又望,抚了又抚。万般心事,有口难开。她看着四周喧闹繁华的一派景象,家国之恨再一次从血液中升腾凝固。
心中暗想,若是勾雪城有这万紫千红的半分,也许父亲不会做出如此绝情之事。年年雪灾,纵有雪心铃坐镇,也只是苟延残喘。黄金万两,还抵不过这南诏的一砖一瓦。
只是……
“想什么呢?”
叶清仙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一脸调皮地望去。
“啊,没什么,只是忙到现在还未停歇片刻,有些乏了。你看,天都黑了。”
“天……黑了?”
叶清仙抬头仰望,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明月高挂,繁星似锦。火灵珠笼罩的南诏,夏风温和,吹在人身上竟有微醺的醉意。
宁衡不知从何处变来一朵如珍珠般圆润光滑的奇花。他递到叶清仙的手上,渐渐亮起的灯火映在他俊美无暇的脸上,如穿云皓月,华光四溢。纵是漫天星点,亦无法与眼前之人匹敌。
“听这里的人说,此花名曰颜烛,每个人对它的模样所见所感皆有不同,没有人真正知道它从哪里来,正亦无人知其要到哪里去。是不是很神奇?”
叶清仙接过颜烛,凑到鼻尖轻轻嗅上一口。
“这是……”
熟悉的暗香涌上鼻孔,漫入心扉。每一次嗅,此花的味道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入她心口的,却是一次次故园的花草香。先是红香结,又有合欢葵和烈焰藤等物。
一次一次,一口一口。
直至叶清仙从那颜烛中再嗅不到半点气味,她才缓缓抬起头。良久,她惊觉自己的脸上早已成为溃不成军的战场。就连身前递过的几张锦帕,都毫无察觉。
“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慌乱的接过其中的一张帕子,将脸上的泪痕统统拭去。
紫珩回过头,颇有深意地朝宁衡望了几眼,轻声说道。
“颜烛,实为画颜诛心。此花会吸取接触者的一部分神识幻成不同的样子,色泽皆是接触者记忆最深处的印记。这是本地用来交换的特产,给那些久不得归的征人们慰藉心伤。”
“原来如此,紫……成画姑娘,我能不能带一些回去。”
紫珩略微点点头,没有再言语。
宁衡拿下她手中的帕子,将她脸上未净的几滴残泪擦去。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此花竟会……”
“没事,我反而应该谢谢你。”
叶清仙将那朵干枯的颜烛收入衣中,粉嫩的脸颊浮现幸福的笑意。
***
“这里便是凤鸾宫了。”
紫珩指了指眼前的牌匾,于人烟稀少处重新化为原本的模样。叶清仙推开大门,门内的景象更是让她惊愕无比。
一轮新月划过的深红色宫殿伫立中央,高墙内尽是朦胧昏暗的微光,显得格外寂静。她走上前,踩着脚下的玉阶步步前行。每一步,周身都会腾起几道明媚的霞光,最后一格更是双凤和鸣,盘旋九天。
她惊叹地望向空中的鸾鸟做着千变万化的动作,欣然接受洒下的金光点点。
眼前之景虽人间难得,可玲珑的心中却是更加难受。她知道,南诏从前亦是极难之地,不比北漠轻松多少。能有如今这等安居乐业、欣欣向荣之景,不知紫珩付出了多少心力。
身后的水若将霜影握得愈发紧,眼前涌动着不可名状的凶光。与宁衡四目相对之际,却是更加险恶。
待叶清仙等人相去甚远,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声说道。
“你要做什么?”
“那你又要做什么?”
水若将手狠狠拽下,愣是在宁衡的指间留下一道血痕。
“我什么也不会做。”
“是么?在千灯镇外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