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监牢内。√
叶清仙目光呆滞地望着早已被黑夜吞噬的透气窗,任由跳蚤虱子爬遍全身。
“吱呀~”
随着铁门诡异的响动,空气中再次漫上腐朽的尘土味,钻得鼻尖一阵麻痒。她吃力地举起被枷锁磨出血痕的右手在鼻子上轻轻捣弄,丝毫意推门而入的是何许人也。
“哟,这么高洁呢,宁死不吃啊!”
水若举起手中的玉面灯笼,照在干草上已发霉的饭菜上,扬起轻蔑的笑意。
叶清仙微微转过头,眼中赫然闯入一身光艳明媚的股广袖流仙。她看着那女子头上尊贵无比的凤头金钗,本就黯淡的眸色此时只剩下眼白的清晰。
“怎么,很惊讶吗?”
水若将灯笼放在一侧,向身旁的护卫指了指门口,随后一步步向地上颓废不堪的阶下囚走去。
叶清仙毫无回应,只是眼神依旧盯着那个小小的窗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良久,才轻轻道出一句。
“姐姐你看,天黑了。”
水若将头稍微别过,身后正欲靠近的两名护卫才稍稍停住脚,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四周望去。她看着那二人身上清晰的“帝君”印记,双拳死死攥紧。
“呵。姐姐?”
她突得厉声,身边的跳蚤亦纷纷逃窜。水若轻轻勾起她瘦弱枯黄的小脸,妖媚一笑。
“今时今日,你竟还没看透么?从开始我接近你,一切不过都是家父的精心布局。哦,忘了告诉你,家父便是这北漠勾雪城的帝君大人。”
听及帝君二字,叶清仙艰难地将僵硬的头转回,目光却是湖面般的平静。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
叶清仙点点头,指尖在灵光四溢的捆仙锁上微微划动。短短几日,她体内的灵息已被此物损耗大半,如今的她可能连仙山的新弟子也不敌。
“从试剑大会你施放断灭蛊时,我便知道你心思不纯。后来浩澜海上我让玲珑跟踪你,恰巧撞见你用雪花传递消息,那时起我真真确定了你和北漠的关系。只是,我以为仙山上的相互扶持,千灯镇的相濡以沫甚至是南诏的相依相守,能够换来你的半分真心。没想到,终究是我叶清仙痴心妄想!”
最后的四个字,叶清仙几近全力放声嘶吼。她看着那张日夜相对充满英气的脸,到底是不能和现在这个薄情寡义的高贵公主相互牵连。
明明在仙山上就曾对玲珑和东觉大放豪言,声称一定会严惩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子。可为什么,这一路走来自己却是愈发狠不下心。
她摇了摇头,突然冷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水若看着叶清仙愈发扭曲的面孔,心中宛如刀割。她渐渐直起身,提起一旁的灯笼欲要离开。
末了,她冷冷看向身前仍带疑色的护卫,丢下绝情的话语。
“叶清仙,既然你早就知悉这一切,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从今日起,你我二人恩断义绝,再不是什么姐妹!”
“等等。”
水若极力抑住内心的哭意,她仰起头,长长吁出一口气。
“怎么?”
叶清仙抬起死寂沉沉的脸,麻木地道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把宁师兄他们怎么了?”
“呵。”
水若将灯笼交给身旁的护卫,一脸鄙夷的指着她满身的枷锁。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璇玑圣女。”
语罢,终是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
叶清仙听得那铁门再度合上的刺耳声音,泪水竟又一次漫上那斑驳不堪的脸。
是呵,除了哭,她又能做什么呢?
冰冷的北漠地牢,只有爬上身体的鼠蚁螽虫,淌着血液的温度。
***
“唔。”
当透气窗射过第一缕微弱的丝光,叶清仙便感到有两个人将枷锁撤掉,随后抬着她几近虚脱的身体向外走去。
“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
许久,除了呼呼的风声,她耳畔响起的只有地上“塔塔”的脚步声。
她无力地翻开眼皮,只见一左一右两个身着黑衣的护卫正架着自己飞速前行。要是往常,她还能凭借灵息和这两个人斗上一斗,可现下气息紊乱的叶清仙只能重新闭上眼,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人支配。
“啪。”
不知过了过久,一阵剧烈的疼痛驱使她重新张开眼,环顾四周陌生的一切。
叶清仙抚着冰冷的地面,缓缓抬起头。
眼前,几根白玉雕砌的霜龙柱傲然屹立,透着冻天冻地寒人寒心的凛冽气息。正中央,一个发如流泉的男子端坐其上,脸上的风韵却未因衣襟的华贵而稍减分毫。她眯起眼,注视了好一会才将全貌收入眼底。
“是你!”
叶清仙惊愕地瞪大眼,竭尽全力从地上爬起。
那男子玩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