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仙没有言语,她推开殿门,只身将绿光四溢的玉枢壶取出。
直到重新踏出,才淡淡道出一句。
“你能来,是魔君吩咐的吧。”
程霜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她摇摇头,目光瞥向那熟悉的玉壶。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就连……罢了,可你要清楚,只有我才能发挥玉枢壶十足的神力。要是到时候你们在石中功亏一篑,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叶清仙不屑地朝她望去,丝毫没了千灯镇时的柔弱。
“那就来吧。”
语罢,她攥紧手中的,头也不回地向漫天血色的中央跑去。
程霜揪住胸前的衣襟,心尖突然涌上如万针穿刺的痛楚。耳畔,只有一个幽幽的声音不断响起。
“别忘了你的使命……”
眼前的视线愈发模糊,唯有空中血红可怖的天幕光亮如常。
***
“轻九墨,你不要过来了!”
别离殿前,水若冲着身后欲要施法相助的轻九墨大喊,额间的汗珠划过侧脸,楚楚动人。
叶清仙一把拉过她的手,神色激动。
“九墨师姐,我们马上就要去那石中破劫。东觉上仙刚才受了重伤,以后的日子,麻烦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不要……”
未等她说完,轻九墨重重点了头,眸间泪光闪烁。
“去吧,仙山虽说元气大伤,可到底千年基业,那些贼子一时还不敢进犯。只是那璇玑石诡异万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轻九墨不舍地松开那双手,侧过头猛地跑入别离殿,再无声息。
程霜不慌不忙地踏着小步婀娜走来,朝着空中与魔灵争斗的众人嫣然一笑。
“好久不见。”
器灵间特有的感应驱使玲珑和蒲雨二人纷纷回头,皆露惊色。
“程霜,你怎么会来?”
“敌意别那么强嘛,我好歹也是玉枢壶的器灵,救醒大哥和二哥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呵,前几天不是还有人在那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叫什么红叶吗?怎么这会子记得自己的器灵身份了?怕不是魔君派来的奸细吧。”
“好了,都别说了。”
蒲雨将虚妄镜立于身后,轻轻拍了拍玲珑的肩头。
玲珑不屑地撇过嘴,一脸不悦。
“程霜,你真的是来帮忙的么?”
蒲雨眉心微皱,已现血痕的双手红如残阳。
“蒲雨哥哥,我若是想害你们,大可以在千灯镇就做手脚,没必要等到现在吧。”
程霜藏于身后的手微微紧起,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可人。她伸出另一侧的手,冲身边的叶清仙轻轻一笑。
“圣女,现在可以把玉枢壶给我了吧。”
叶清仙望着空中愈发恣意的血**灵,再顾不得查明身前女子的来意。正如她所说,石中世界无人知晓。昔年璇玑石还只是略染魔气,紫珩至仙却已九死一生。她不愿,亦不能赌。
“罢了……”
她两手一摊,那柔光四起的玉枢壶即刻绕在程霜周围,亲昵无比。
“你倒真好,还没忘了我。”
程霜轻轻摸着那清心静欲的玉壶,心中却早已似滚滚千浪,难以平复。死守那人,执于那位,这条路究竟还要走多久?
“阿舒,这魔灵愈发缠人,我看我们还是早些进去的好。”
一不留神,玲珑娇嫩的肌肤瞬间被那猩红涌动的暗灵刻上道道疤痕,鲜血汩汩。
“唔……”
蒲雨即刻将她挽过,徒手劈砍。
叶清仙望着面目全非的玉壶仙山,终是难舍俗世。
水若将雪心铃置于空中,身子缓缓下落。她走向一脸无助的叶清仙,长叹一声。
“圣……不,小不点,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过往种种皆是我负于你,你头内的断灭蛊……对不起。我只希望你多加小心,早日登仙。这样,我也会好受些……”
叶清仙看着言行混乱的水若,心中的沉石突然碎裂,前所未有的畅快遍及全身。她将水若揽入怀中,泪水打湿彼此的衣衫。
“都过去了。”
久久未语的宁衡走上前,他从怀中取出锦帕,轻轻在她脸上擦拭。
“行了,你们快去吧,要是再晚些,只怕人间界也要毁于一旦。”
水若强忍住眼中的泪花,她推开叶清仙,再不去看那张日夜相陪的脸。
叶清仙将她最后的模样印入脑中,释怀一笑。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水若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害怕,再多一刻,自己会完全沦陷入忠义的漩涡。
朋友,自己从没有得到过的温暖,她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爹,我好想你。”
这是水若留给仙山的最后一句话。
叶清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