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仙大人,不要啊!”
昏沉间,叶清仙恍然听到女子尖叫的声音。如冤魂索命,凄厉异常。她揉着酸涩的眼,一点点向声源靠近。
又是明月高挂的漆黑星夜。
叶清仙心头一震,眼前的朱红宫殿万般熟悉。似昨日,亦非昨日。凤鸾宫中央,高贵清冷的紫衣女子执剑置于脖颈,佳容溅泪。双凤盘旋其身,悲鸣不绝。如千古一唱,哀怨幽静。
灵光交加,白色素衣的成画手提凤灯,惊恐的面容久久不褪。
叶清仙一脸骇然,她欲直奔向前,双脚却似僵针如体,无法行动。她只好奋力张嘴,用几近撕扯地嗓音开口大叫。
可凉凉夜色,除了命薄如纸的世人,响动都似无言。叶清仙终于停止了挣扎,站在原地,默默将一切收入眼中。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身处璇玑幻境,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过于真实。
朱墙宫深,紫珩看着与往常无异的星夜,含眸浅笑。南诏,于她而言到底是不得不放的曾经了。除了成画,没有人知道她当年所遭受的劫难究竟如何凶险。
以一己之力破璇玑命劫,听起来着实可笑。幻境自有仙灵,仙灵亦是魔灵,仙魔两道,其实真的没有明确的善恶之分。
紫珩闭上眼,手中的佳酿缓缓入喉。清甜爽畅中,不堪的往事历历在目,犹如昨日。扭曲的异象,可怖的灵神,以及它所设立的命劫,早就是天意所归,无人能违。
“呵。”
她笑了。
笑得那样凄惨,那样渗人。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只让脖间落下归零的剑痕。
叶清仙死命攥紧拳头,无奈咽部紧锁,只字难言。是时,她脑中一惊,额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
“成画,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成画低下头,手中的灯火愈发微弱。她抿住嘴,小声说道。
“至仙大人,您这样做也是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更是今后不再有璇玑圣女的出现,何尝会有错呢……”
“咣当。”
一声响脆,紫珩丢掉手中的酒壶,凄怆地望着天上明月,身躯不听使唤地四处摇晃。
“是啊,我没错,我没错……”
紫珩的面目愈发疯魔,她再不理会身后女子的惊叫,剑尖,狠狠划过脖颈,鲜血大喷。
顷刻,叶清仙连呼吸都忘了。恐怖、窒息,的字眼都不足以形容眼前女子的惨状。仙位如何,至仙又如何?还不是这乱世中的一枚棋子,任人宰割。
香消玉碎佳人绝,粉骨残躯染血衣。
她不明白,紫珩口中的错是什么,她更不明白,高高在上的紫珩至仙为何要拔剑自刎。
身前,被打翻在地的灯笼熄了光亮。只有连连呼喊的成画,身上的白衣皑皑如雪,灼人双目。叶清仙再次闭上眼,脑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
离开这里。
霎时,她昏沉之前的低吟声再次响起。
“好……好痛……”
叶清仙猛然一惊,她睁开眼,周遭再次遁入一片无声的黑寂。不知虚实的幻境,使她的每一步都显得苍白无力、格外荒凉。
“你到底是谁!”
终于,她抑不住喋喋不休的痛苦,放声怒吼。
“我,我就是你呀。”
惊啸后,痛苦的低吟声迅速转为熟悉的明朗。叶清仙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脖颈,心中一紧。
“你……你怎么会……”
黑暗中,叶清仙发起深愁,此处无边无际,只有那和自己相同的声响不断回荡,着实惊人。璇玑乱象,难道就是要让一个人直面过去,在回忆中被践踏得体无完肤么?
她突然会心一笑,摇摇头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在意。”
“哦?是吗?看来刚才的景象还不够猛烈啊。”
那声音愈发清晰,如同身体里分裂出的第二个自己,完美无瑕的复制了她的特征。
“呵。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你无非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可我叶清仙自打走上这条路,就没打算回头。”
她也回不了头。
叶府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拔出的刺,血液每流过胸口,心便痛一次,久久交替,周而复返。反正,俗世间的滚滚红尘,都被她曾视若珍宝的两人生生摧毁。友情、爱情,如今不过都是她为亲情的踏脚石。
已经,没什么叶清仙会在乎的了。
“哎呀,若是那样疼爱你的紫珩至仙听到了,还不知道会多痛心呢!不过她也听不到了,嘻嘻。”
那声音虽稚嫩清脆,可传入叶清仙耳中却是分外阴森,如鸦哭啼。她的心口猛然一胀,方才血溅凤宫的画面犹在眼前,清晰得过分。
“璇玑石作为五之首,设立这种幻象自是得心应手。你也不必多费唇舌,扰我心神。倒不如直接开口,省得麻烦。”
叶清仙故作镇静地盘坐在虚空之上,任凭黑寂将自己包围吞噬。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