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将浑身是血的谢言亭抱在怀中,泪水一遍遍打湿身上的襦裙,落到他纤长光滑的手指间。殷红的鲜血混着清冷的泪珠,映在谢言亭若无其事的笑脸,倍显凄楚。
她抚着他惨白的面容,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也只能化作无声泪。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叶清仙将地上的种子悄然捡起,魔气散尽的噬魂种与一般花草之种无异,只是外壳坚硬无比,触及时还会发出灼热的炎火气息。
她望了望面前泪眼婆娑的程霜,无数的疑问只好暂压心底。她转过头,身后的未央琴光彩依然,香气四溢。
“玲珑,是你吗?”
叶清仙迅速合上眼,盘坐于地。她将体内紊乱的气息缓缓平复,集中精神,企图在神识中觅得一丝熟悉的身影。渐渐,微弱的声音在她耳畔兀得响起。
“我……我在。”
话音方落,叶清仙激动地睁开眼。她将手中的琴死死握紧,泪光闪烁。琴弦间,悦耳的流水丝音环环入扣,引人遐想。她摸着灵光大盛的古弦,本乱如麻的心情即刻得到安抚。
“你和蒲雨……你们都还好吧。”
叶清仙利用神识应了句,只是心中的想法断断续续,支离破碎。至此,她仍抱着一丝希望,一丝她所以为的希望。
良久,神识中依是一片空白。耳畔,除了程霜掇泣的声音,只剩下均匀的呼吸起伏。她焦急地望向手中的未央琴,灵光依旧,香气仍存。只是袅袅余音,终得散了。
“呼。”
叶清仙长长吁出一口气,突然知晓了事宜。如今琴中所居的,不过是玲珑最后的神识。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再次传过一句略微颤抖的话语。
“谢谢你。”
倏得,她感觉身体一阵舒爽,两股清风拂过脸庞,吹净自己染过的铅华。叶清仙整好自己的衣物,拾起琴步步走向身前的程霜。
程霜持起玉壶,体内的魔气全然不见,只剩下纯净的器灵之力。她瞟向水波荡漾的莲叶方向,只见金色的光珠早已不见,只剩下一块刻有花纹的巨石。
“是大哥替我……吸走了魔气么?呵,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最没用的那个!像我这种人,活该不配拥有爱这种奢侈的东西吧……”
“不。”
叶清仙收起凄怆的苦涩,脸上折出异常的坚毅。她指着一旁昏迷的谢言亭,沉稳的话语字字珠玑,一点点修补着程霜千疮百孔的心。
“他难道不是吗?你大哥难道不是吗?只是你一直困囿于昔年之事,才会把自己折腾得如此面目全非!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局外人。但若我是你,我会选择放下。与其执拗过去,倒不如把握当下。”
“把握……当下?”
程霜看着绿光莹莹的玉枢壶,嘴角不自意地咧开。恍若孩童,天真烂漫。是呵,自己的一意孤行亲手葬送了心爱之人和妹妹的性命,就连平日里接触不多的大哥二哥,也替她背上过错的重担。
她不再多想,双手唤出源源不断的纯净之力注入神壶。霎时,万千绿光垂垂下落,仿佛春日里最温暖的熹微,唤醒天地间万物的朦胧睡意。叶清仙望着几只翩跹的绿色灵蝶,调皮地将指尖点上,期待它们的片刻停留。
程霜迅速将周围的灵光聚拢于掌心,缓缓注向地上血痕连连的男子。渐渐,如梦芳华的朦胧微光一一褪去。昏迷中的谢言亭只觉眉间微胀,一股强大的神力正在召唤着自己。他微微翻开眼皮,汗水涔涔的程霜赫然闯入全部视野。
“二哥,你醒了!”
程霜收起玉枢壶,俯下身缓缓将他拉起。突得,她只觉眼前一黑。
谢言亭一只手覆上她的美目,而另一只手将她压倒在地,手腕死死扣住。程霜欲要反抗,可身体愈发的软绵无力,丝毫动弹不得。他的双腿压住她的双膝,厚实的胸膛将自己的心事一一覆盖。两尊绝色的躯体相互交融,叶清仙瞬间感到两团红晕浮上脸,迅速跑向一边。
程霜愣住了。
紧接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温柔教她丧失了全部的理智,他温软的唇贴上自己唯一自由的部位,放纵恣意。令她全然忘记那是可以开口向叶清仙呼救的唯一武器,也忘记那是可以切断他输送温流的唯一法宝。
她的心里,突然漫上一种复杂的情愫。
曾几何时,二哥还是她仰慕的人物,只可远观不可近望的风流公子。可上一秒,这一刻乃至即将到来的下一秒,他颠覆了她的认知能力。这样一个男子,怎么会纡尊降贵到自己卑微的身躯之上。
谢言亭闭着眼,他不敢去看她眼中闪出的或爱恋或凄惨的光亮。只是温软的嘴唇一遍遍侵占她全部的秘密。他其实是害怕,害怕没了坦露心迹的机会。
那个只知跟在三弟身后嬉闹的她,是他沉寂至今放不下的唯一。
程霜也缓缓闭上了眼。
口中,一股腥甜的味道绕上舌尖。想是他唇角的血痕仍未清净,混入口中化作微微的凉意。她满脑子的念头都只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