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吹。

人，在等。

仿若回到最初的起点，叶清仙却再没有半点胆怯。她拉紧玲珑和程霜的手，除了蒲雨，其余之人皆聚首在同一幻象之中。

“走吧，蒲雨已经开始行动了。”

玲珑将牵紧的手晃了晃，冲着身旁的程霜和谢言亭微微一笑，再无半分寒暄的话语。

没有时间了。

人的步伐，却又似乎都刻意放慢一调，企图享受这最后的余温。

叶清仙闭着眼，她突然开始怀念断灭蛊的感受。如若此时，形同傀儡，是不是就不用直面这样残忍的画面了……

微光中，程霜看到谢言亭脸上的一丝忧郁，那不是这张俊秀面容应有的杂质。她微微紧了紧手中的力度，灿然一笑。那阴云即刻散去，为她的柔情添上几分期许，只盼佳期如梦永不醒。

玲珑只觉自己的身躯愈发沉重，仅存的神识已无法支撑强大的消耗，她看着身上大片大片凋零的残花败叶，停缓已久的步伐倏得加速。

“怎么了？”

叶清仙猛然被她的牵拉惊到，眼刚睁开，只见玲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闭上了嘴任其操纵。

见状如是，程霜和谢言亭亦不容分说向前跑去。五神聚首，不知会是何光景。

眼前，万千黑寂的中心突然现出一个光点，待它旋转片刻，身边出现了第二个光点，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最后冲破桎梏，似划破黑夜的黎明，迎接新生的破晓时分。

“唔。”

叶清仙不适地眯起眼，骤然出现的光芒如锋利的匕首，道道锥心。她拉紧玲珑的手，恍惚间仿佛看到似曾相识的画面。

巨石？

她强忍着恣意而为的光亮，奋力翻开一只眼皮向前方探去。

宫殿一般的内景，中央的寒玉台上赫然摆放着花纹遍布的巨石，时而冒着雍容华贵的金光，惹人好生喜欢。

乍然一看，倒是比石洞中见到的那个更为真实。

未等自己回过神来，手间的温暖转瞬即逝。她侧过头，只见玲珑早已身旁。四周，只留下令人回味的香气。

“你们来了。”

久久未闻的声音再次响起，叶清仙只觉心中一阵凄凉，宛如刀绞。她突然很讨厌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二字的含义。

程霜赶忙放开谢言亭的手，激动地跑向中央正在施法的男孩身旁。

“蒲雨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

泪水从眼角不争气地划过，程霜捂住嘴，终是没能将那刻骨铭心的三个字说出口。身后的谢言亭看着手上微微沁出的汗珠，嘴角扬起凄怆的意味。原来，那一吻不过是黑暗中寂寞男女的相互慰藉，是他自作多情了。

指甲捥入掌中，强烈的痛感迫使他一头清醒。此行，人都是殊途同归。感情，对于他们器灵而言，着实是太过奢侈的东西了。

“二哥，照顾好四妹，我和玲珑先行一步，如果……”

蒲雨摇摇头，微叹口气。自己的身体早就在镜中被天火腐蚀的一干二净，如今将神识和那虚妄镜合二为一是唯一的方法。可是他们不同，他们还有逃出的机会。

他拉过玲珑的手，脸上勉强浮起笑意。

玲珑坚定地点点头，她指着面前的巨石朝失魂落魄的叶清仙望了望。

“阿舒，振作点，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进了这个破石头后，你们人就都要牺牲？离尘至仙不是说过么，你们都会没事的。我们……”

“阿舒！”

玲珑轻柔的声音忽得凌厉，是叶清仙从未见过的严肃。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这是真正的巨石，亦是大哥恶念的承载体。之后，你便明白了。”

语罢，她拉起叶清仙颤抖的小手，毅然决然地跳入那金光大盛的巨石之中。

蒲雨奋力挣开程霜的手，指尖轻轻在熠熠生辉的圆口处触碰，几道灵光乍现，再无踪影。

“不！！”

凄惨的叫声响彻大殿，程霜只觉瘫软无力，身子不自然地摊倒在地。她胡乱地触碰着巨石的各个部位，可那金色的流光却像是瞬间陨落的流星，稍纵即逝。

“为什么……为什么……”

她痛苦地捶打着冰冷的地板，任由泪水划过侧脸，滴到冰冷无温的地缝间，了无痕迹。

谢言亭始终站在最开始的位置，没有前进分毫，亦没有退去半步。他将一切收入眼底，亦将自己的感情深埋心底。他明白，无论自己做什么，她爱的人也只会是三弟。

良久，谢言亭终于抵不住那张如花美眷下的可怜楚楚。他静静走上前，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入怀中，沉默无言。

***

“呜呜呜……”

昏沉之中，婴儿的啼哭声不绝于耳。叶清仙猛然一惊，睁开眼拼命向四周望去。本以为此处应是万分凶恶的斗兽场，可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