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宫仙池,凤凰于飞。
叶清仙望着眼前雕栏玉砌仍存在的玉壶仙山,慨叹自己朱颜皆非。故地重游,昔年好友的种种景象仍历历在目。她走在苍颜散仙曾携同自己和水若的路,步步惊心,步步动情。
“姐姐,你还好么……”
仙歌奏,舞乐起,是她曾经最喧闹。可眼前,叶清仙只想任性一回,她冲远处冉冉升起的灵光淡淡一笑,只身择了条僻静的幽路。
无人分享的风刺骨凛冽,叶清仙下意识地紧了紧身子。她不知当下是何时令,亦不知今夕是何年。只是自己像一个脱离兽巢的孤单动物,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
她闭上眼,睁开眼,脑海里尽是他们的身影。泱泱仙山,曾是叶清仙最快乐最温暖的栖居地,如今却也沦为祭奠伤情的回忆所。
叶清仙四处回望,四处探寻。期盼不久前的一切只是幻象,期盼那个邪念缠身的大哥只是和人开了个玩笑。直到她再也看不见鸢尾,再也嗅不到香结,再也听不到那稚嫩的“阿舒”二字,才真正相信了所谓命运。
“玲珑,神识虽断,此情不绝。你放心,我叶清仙绝不会似从前般感情用事,绝不辜负你们的牺牲……”
话到嘴边,叶清仙仍觉鼻尖酸楚,她奋力抽回眼眶的湿润,向前走去。
不知不觉,眼前的视线倏得昏沉了许多。她直起身,青翠欲滴的绿意将自己包围裹挟。静谧安详的虫鸣声和着微微响动的风声,一曲天籁亦不过如此。
仰起头,只见几片竹叶正缓缓下落。叶清仙赶忙伸出手,温润的感觉瞬间在心中流淌,荡去她心中的一切杂念。
修行林,她和他相见相知再到……相爱的见证地。
叶清仙望着手中青涩可人的嫩叶,掌中猛地腾起一团火光。霎时,方还清凉如水香气沁人的佳物,此刻只能沦为山林中的一抔泥土。她扬起掌,任由焦黑的粉尘随风而散,堕入湿润的土地中滋润万物。
“宁衡,等着我。马上我会用你父子二人的鲜血祭我叶家冤魂!”
她双手微颤,眸间的光亮倏然现出,强大焦灼气息从叶清仙周身散出,惹得身前的灵竹顷刻化作飞灰,毫无踪影。
“刚回来就急着大动干戈一展身手么,叶上仙。”
突如其来的响声似暖阳直射她雪白的肌肤,惬意舒适。叶清仙闭上眼,耳畔仍在回味那熟悉的声音。她不愿挪动半步,生怕一个不小心破坏了这种淡淡的小美好。
东觉望着她曼妙的身姿,杨柳细腰拖出似水柔情,脸上竟不自觉浮现两团红晕。趁她尚未转身,连连整理身上光滑清凉的素衣,又看看清池中浸泡滋润过的十指,久久才敢上前踏去几步。毕竟,他想以最好的面貌来迎接最好的她。
他终究还是失算了。
叶清仙回过头的那一刻,他惊愕的表情一览无遗,仿若初次见到玩具的孩童,懵懂无知。下一秒,又是猛烈的肢体冲击,猝不及防地击中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
“我好想你。”
东觉看着怀中泪湿青衣的女子,脑中浮现的尽是她当年初登别离殿时的桀骜不驯。或许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便已经有所牵动。更的是,这十年让他明白她不是谁的替身,而是真真正正烙下了不灭的印记。
渐渐,东觉将手落及她身后,温暖的拥抱牵拉得愈发紧了。他的唇,已然快要贴上她细长的娥眉,只需轻轻一落,便可享尽芳泽。情迷乱舞间,一片空白的脑海赫然闯入三个清心寡欲的大字。
叶南衣。
兄弟之情,救命之恩,自己却在和他的女儿暧昧不清。只一瞬,十年的苦心化作烟尘。东觉缓缓推开满是泪痕的叶清仙,脸上僵硬已久的笑容终是为她绽开。
“都十年了,爱哭鼻子的个性还是没改。”
东觉无奈地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整洁的帕子,轻轻拭去她的那场溃不成军。落了,才觉得又有不妥。激烈的情愫反复交织,教他觉得自己快要分裂炸开。他只好迅速转过身,眼神胡乱地向四面八方望去,嘴边的话语也开始含糊不清,惹人生疑。
“啊……时候不早了,你,那……轻九墨如今已是仙山的副掌门,她在,在正殿等候你多时了,快,快走吧。”
语罢,他再不顾身后女子或喜或怒的表情,纵身踏上几股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清仙呆呆地站在原地,显得十足无措。良久,她才将东觉的话语听得仔细。
“原来,都十年了么……”
她轻轻擦净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脑中庞大的神识闪过一幕幕她从未所知的画面。各门武学,各路经书,各班心法,一一埋于心底。末了,凤鸾宫下的一抹凄惨不合时宜地闯入其中,惊得她双眼猛睁额间冒汗。
“紫……紫珩至仙!”
纵使如今叶清仙心境已成,全然脱离那个十三四岁的稚嫩,可那时的烙印最是深重。她斩不断,挥不去,只好默默承受。
她随手拈来一片竹叶,简单的话语穿入其中,清风刮过,直奔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