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了。√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中央处灵光大盛的棋盘四分五裂,面上的黑白二子顷刻化为呛人口鼻的焦冥。颇为惊天的惨叫声席卷四面八方涌来的飞沙走石,将叶清仙活生生逼到难以逃脱的死角。
慌乱中,她拾起方才匆匆落下的白子,寄存最后的希望。无奈所谓的仙棋不过是几重幻影,如水中捞月,一触就散了。叶清仙靠在坚硬冰冷的石壁上,手中残存的灵息做着最后的挣扎。微弱的光线够上劲风惊雷的一瞬便被弹开,脸前被吹得凌乱的发丝扰乱了她的心绪。
既然这是试炼,她也只得照单全收。可,为什么自己的仙路如此坎坷,如此不顺己意呢?叶清仙长呼口气,集中体内全部的灵息冲向漫天黄沙。
狂风愈发的恣意了,阵阵如刀,割裂了叶清仙身上的素衣,道道血痕现于细腻的肌肤上。远观,如红梅点雪,煞是鲜艳。
“唔……”
明明知道这空间是会吃人的牢笼,叶清仙依是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招招凶险,却又难抵分毫。以卵击石,也要奋不顾身。如此情形,倒又让她想起不久前的璇玑石。熟悉的画面历历在目,温暖裹着沉重的气息涌上心头。只是,如今的叶清仙很清楚,再没有人会做自己的后备军,徒有手中的剑作伴。
她咬紧牙关,脑中现出的尽是宁衡温柔的笑脸。清浅澄莹,只一瞬,叶清仙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手中的剑愈发凌厉,这举措竟将身前的两道飓风扇出数丈,减弱了风力的侵蚀。
“等着我……”
叶清仙突然觉得周遭的风沙不那么狂暴了,她将手中的剑附上残存不多的灵息,眼中再无半点恐慌。仙家一途,本就多灾多难,紫珩至仙更是以身试法,这风沙自是算不得什么。
霎时,手中的灵光搅着四周聚拢而来的风云,漫天黄沙一一在她单薄的身躯前打转,似要将其吞噬撕裂。黄土之中,叶清仙泰然自若地挥舞着手中的光剑,体内的被禁锢的气息竟缓缓通畅。一时之间,她凝神聚气,一股强烈的灼光从口中喷出,带着满身金光,驱散了四周的禁制。
“结束了么……”
叶清仙抚着干燥沙痒的喉间,眼眸低低垂下,静静望着手中安宁祥和的仙棋。原来,这仙棋却是制造一切的罪魁祸首,可决生死,亦可决两界之路。只是,为何棋已定,人却仍未归?她不安地向重新回归寂静的四周望去,可除了无边无际的冰冷,只剩下自己一人在原地孤单等候。
半晌,叶清仙游离的目光渐渐回神,她将手中的仙棋握紧,却又不能丢下宁衡一人留在这不知何处的空间里。只得整顿一番,执起长剑向前方探去。
“宁衡,你在哪?”
前方的路似乎永无休止,四周依是惨淡如月的白光,照在叶清仙血迹斑斑的素衣之上,颇显凄清。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子,眉间涌上几抹愁云。叶清仙突然很后悔,后悔去云水宫,后悔重新认识宁衡,亦后悔仍坚守为叶府报仇的决心。
有那么一刻,她心中激烈温顺的两面,作出了有悖天理伦常的选择。
不过人之常情,可放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只会是人人唾弃众矢之的。叶清仙摇了摇头,脸上浮出难以想象的笑容。也许这种凄怆,是十年她唯一学会的感情。
倏得,掌中的仙棋泛出点点火光,灼得叶清仙不得不放开手。是时,仙棋似是故意捉弄她一般,忽又飘向不知踪迹的地方。她刚要驾起风力追上去,身前即刻出现两面八尺长的圆镜挡住了去路。
叶清仙又气又恼,指尖慌乱地在两面镜子间拨弄。无奈双镜似参天古树,根茎遍及大地深处,难以拨开。她只好站在原地,静静即将到来的又一场试炼。
“没完没了吗?”
话音方落,两面圆镜纷纷现出画面,一左一右,却都是一样的面孔。
一张她亟待寻找的俊脸。
宁衡!
不,准确的说,是两个宁衡。
“师妹,救我,我好痛苦。”
左面的镜子率先发出声音,叶清仙赶忙冲上前细细一探。无论样貌身形还是声音,都与身旁那个熟悉的人无一差别。她方要伸出手镜内,右面的镜子此时也不甘示弱,发出更为凄厉的惨叫声。
“啊,叶师妹,我的腿好痛……”
“宁衡!”
叶清仙心中一惊,放下手又跑向右边仔细一望。果不其然,两面镜子似腹中双胎,无不相同。同样的容颜,同样的身影,同样的声音……
她慢慢走向两面镜子的中心,想要努力辨别两处声响的细微差别。叶清仙挽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发丝,愁眉不展仍盖不住万般柔情。
倏然,叶清仙微微一笑。眼前闪过几丝微光,似是心中已有了定数。
假象,终究只会是假象,不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只需轻轻一试,便会随时现出不堪一击的原型。
“宁师兄,那个事情是我不对,没有听你解释便毁了它,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我怎么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