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你和这人是什么关系?”
溪林谷,一间清雅别致的茅草房内,药王神色凝重地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宁衡,言语中透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忙着打水的流以渊并未注意到药王脸上的表情,他将水盆放到宁衡的床下,轻轻解开他的衣襟,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全身。
“师……师傅,他身体好烫。”
药王没有理会他的惊诧,只是目光仍落在面前的沉睡的男子,久久未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流以渊停住了手,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躲躲闪闪,似想要隐瞒什么。其实,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宁师兄和叶上仙的故事,着实过于漫长,他不清楚,自然也不想清楚。
药王猛地抓住他颤抖的手臂,目光愈发的深冷坚定。二人对视片刻,流以渊只觉心尖漫上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纵然是看到被鲜血洗刷的流家,他也没有现在这般凄凉心死之感。
大抵,他着实是太怕了。害怕又有什么变故,自己连这最后的一点希望也会消失殆尽。
“罢了,谅你也不知道。”
流以渊的眸中,除了胆怯仍是胆怯,药王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站起身,缓缓向院外走去。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么……”
松手的瞬间,流以渊无力地摊在地上,他将宁衡的衣物换下,盖上温暖舒适的衾被,默默朝着遥望月光的仙人走去。
“师傅,是徒儿做错了什么吗?”
药王摇了摇头,他指向天边几颗忽明忽暗的小星,突然问了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你想……听故事吗?”
流以渊有些不解地望着他忧愁的脸,着实不懂药王此刻沉浸过去的痛苦。但除了点头称是,他亦别无选择。
药王甩了甩袖子,静静坐在院外的藤椅上,拾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口。眼中,被静夜的星火点上璀璨的光亮。
“那个人,和我很多年前救过的一名女子很像。”
药王闭上眼,熟悉的画面复又在脑海中重现,挣不脱,躲不掉,只能默默承受。
记忆里,红衣女子还是那般精致的佳容,令人心动……
***
千古以前,溪林谷内。
“唔……好痛。”
顾长绾轻轻摸了摸略微起伏的肚子,双脚被吐有毒液的蔓藤缠绕,难以动弹。她只得缓缓坐下,用手奋力掰扯脚下的毒藤。无奈有孕在身,体内的灵气都用于支撑胎儿的生息,此刻倒是半点都施不出来了。
眼瞅着,汩汩的鲜血愈发恣意,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虚弱疲惫。
“难道,我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了么……”
她冷笑一声,目光轻轻落到自己的腹部,暗自神伤。
倏然,一股温热的暖流袭遍全身。顾长绾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一张白皙的脸庞正对着自己,眼中流露出令人随时会沦陷的多情。若不是她已成为人妇,只怕此时也会似那些怀春少女们心跳不已吧。
“姑娘,你还好吧。”
顾长绾永远也忘不掉,那如春泉般清越温润的声音。她看着已被清理掉毒藤,又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足,欣慰一笑。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许是被那张娇容盯得久了,男子白如瓷的脸颊忽然染上两抹红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身,朝后面连连摆手。
“哪……哪里,只是这溪林谷素来无人造访,姑娘怎么会孤身出现在此处?”
顾长绾轻轻一叹,她从地上缓缓站起,目光又落回到自己的腹部。好在这红衣宽松舒适,才没被那人识破。只是……
“扑通”一声。
男子赶忙回过头,只见顾长绾跪在地上,头贴在花草盛开的绿荫上,颇为庄重。他俯下身,伸出手想要将她拉起。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实不相瞒,我是被人追杀才被迫逃到此处。若不是今日是魔界的祭奠仪式,魔门大开,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通往仙界的入口……”
话音未完,男子显然对她言语中的魔界二字分外警惕,匆匆向后退去两步。顾长绾虽然眼埋于地,但听觉依然完整。当那明显又刻意的脚步声穿入耳中,她的心俨然被千年难消的冰霜覆上,坚硬又脆弱。
“你是魔界中人?”
“不,但我爱的人是。”
男子将双拳握紧,干净的眉眼或挑或平,似在犹豫不决。半晌,地上的女子终是嗅得那股独特的花草香气,混着那温柔的手掌,重新抬起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顾长绾。”
***
“天哥怎么回事,拿个衣服拿了这么久!”
眼瞅着白昼变成黑夜,方莲心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松开叶清仙的手,想要闯入大门一探究竟。叶清仙赶忙拽住她的衣袖,借着皓月当空的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