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痛。”
叶清仙捂住头,极力抑住那从脑中钻出的炸裂感。她奋力睁开眼,只觉眼前闪过几道熟悉的身影。温暖的触感覆上她的额间,缓缓输送令她舒缓的灵光。
不知是何处的一间小屋,东觉坐在叶清仙的床头,眼中尽是怜惜。他轻抚着她憔悴的面容,轻轻摇了摇头。
叶清仙淡淡一笑,借着他的手慢慢从床上坐起。不知为何,直起身的瞬间,她突然很害怕,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开口询问那个人的消息。
东觉从来都是最了解她的人,只一个眼神,他便意识到叶清仙此时的心中所想。他从床边站起,指了指朝窗的方向,温润如玉的声音兀自响起,滴到她久久未平的心绪中,泛起点点涟漪。
“放心,人都在附近的房间里休息。除了……”
“除了什么?”
叶清仙不顾身体的僵硬,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飞快地从床上跳起,一把拉住东觉温热的手掌。东觉回过头,宠溺地摸了摸她受惊的脸,微微笑了笑。
“别担心,不是宁公子。是花琰上神,她救你们,和蛮荒一同消失了。”
沉重的巨石终于落下,叶清仙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内心强烈的焦灼感虽然消失,可随之涌来的却是深沉的负罪感。
她清楚,花琰上神背负的不仅是一个家族的血海深仇,更是人仙魔三界的纷争。神君软弱,太过念及旧情,断不会狠下心大整魔界。况且又遭遇顾长绾的变故,只怕此时再无心神这些琐事。
叶清仙推开窗牖,迎着徐徐吹来的清风,惬意地望向院外的桃林,呼吸着久违的清新。
东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卸下,轻轻披到她的背上,温柔地为她系好绳结。
“大病初愈,还是谨慎些好。”
叶清仙接过那袭雪白的大氅,抚了抚其间御寒的绒毛,心中莫名滋生出暖意。她仰起头,有千言万语像对他言说,无奈到了嘴边忽又咽下。不知如何启齿,只剩下沉寂的静默。
“这几日你昏迷之际,虞冰姑娘已将蛮荒之事向我告知。只是,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东觉的话语打破了眼前的寂静。叶清仙眨了眨双目,清波中漾出淡淡的温馨。脑中,闪过在昆仑幻境中经历的种种。虽然那时间节点与史书上的难以对应,可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神君将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到一起,将那段或爱或恨的激烈岁月活生生摆在眼前。叶清仙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愤恨,只是时常会想起,时常会掉泪。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等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吧。”
叶清仙转过身,嘴角扬起的弧度如上弦弯月,完美无瑕。东觉识趣地退到一边,他拾起瓷杯,轻轻斟了杯茶端过,递到她的手中。
“睡了这么久,可还有些想吃的东西?这里类似人界的客栈,只是吃食与那边大不相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去吩咐他们做几道拿手菜。”
叶清仙接过杯子,将那清香四溢的液体灌入喉中。见东觉欲要推门而出,她突然紧紧拉住他的袖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不想又一个人呆在原地。
东觉露出淡淡的惊色,稍纵又逝去。他回过头,清远的目光盯得叶清仙双颊微红。她松开手,只是还不愿从那衣袖旁挪开。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叶清仙摇了摇头,轻轻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发出细微的声响。
“对,对不起。”
此刻反倒是东觉一头雾水,他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在瑶海的时候,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
是时,东觉才缓过神来。眼角弯了弯,似笑非笑。他拉过叶清仙的手到桌前轻轻坐下,深邃的五官对着窗外投来的几缕光线,愈发鲜明好看。那在外人看来的神秘感,在叶清仙的眼中却是十足的亲切感。她企图躲闪目光,但最终又控制不住自己,直勾勾盯着那张让人无法抗拒的面容。
“傻丫头,都过去了,还提它作甚?只要你过得好,我便好。”
东觉的声音始终是那样轻轻柔柔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叶清仙却发觉,这看似稀松平常的一句话,藏着怎样的心冷与无奈。她闭上眼,脑中涌出汹涌的回忆。或是宁衡,或是东觉,相互倾轧,相互折磨她无法呼吸。
叶清仙赶忙晃了晃脑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明白,经历过蛮荒一役,她与宁衡之间的鸿沟愈来愈深,怎么奔跑也跨越不过的世代恩怨,终是不能让她狠下心来抛弃。
为自己而活,说得容易,可到了自己身上,谈何容易?
爹爹被魔君利用,屠杀宁府。多年后,宁震天复仇也走上同样的道路。娘亲被爹爹当年的谎言伤透,决心协助,却早已不是因为爱,而是解脱。
东觉望着神色大变的叶清仙,本就悬着的心此时更是摇摇欲坠。他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