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
东觉呆站在原地,口中不断默念这个简单又可怕的字眼。√如果说瑶海傅家的暂时安置是必不可少,那么前往仙界则是多此一举。掐指算来,自己在瑶海停留的时日确是不多,偶尔收到几封不痛不痒的信笺也便没有回应。难道,是去往仙界之后发生的么……
他仰起头,脸正对上漫天飞舞的魔灵,凄然地望着周遭惶恐逃窜的众人,束手无策。东觉持起剑,冲上空中与那些魔灵作战,无奈愈发膨胀宽大的圆盘像是魔界的入口,不断涌出或黑或红的灼光和魔物。他愈劈砍,魔物涌来的速度便愈快,灼热的魔火不断侵入体内,迫使东觉不得不从空中落下,另行他法。
“东觉!”
叶清仙赶忙冲上前将他拉回,脸色顷然变得阴郁起来。她眉心隆起,心像波涛中的轻舟起伏不定。她不明白,魔界如此猖獗,屡次进犯人仙两界,为何神君还能如此放纵。兄弟之情固然贵重,可在天下苍生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想至此处,叶清仙不自觉地将双拳紧握,怒火从眼中折出。东觉颤颤巍巍地直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清仙懊恼地捶打着头,眼中的光火渐渐被漫上的雾气灭去。她将身子掩入东觉温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熏香,稍稍得到了舒缓。
“朝月城作为曾经的魔界入口,安放着能通往两界的魔棋。朝月被毁,那魔棋定是被宁震天夺了去。只是单看这天上的圆盘,背后想必少不了魔君的操纵。”
叶清仙无力地点点头,眸光愈发黯淡黑沉。此番回到人间,本就是不想与那伙人再有半点干系。择一城山水,居一世终老。或许她会牵起东觉的手,亦或一人隐居山林,再不问江湖之事。这个愿望,她扪心自问并不难。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连这最后一点希望都要抢走?愈想愈怒,叶清仙猛地直起身,手中现出两柄长剑,冲入猩红色的天幕中左劈右砍,宣泄着积郁已久的愤懑。
东觉想要将她拉回,可直视她眸中如死灰般的沉寂,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缓缓难落。或许,这样的方式能让她痛快一些。他将地上的剑拾起,不顾身上被魔火侵蚀的伤口,跃上半空与她一并作战。
“小心些,这魔灵虽然弱小,但数量繁多,注意不要被它们偷袭了。”
叶清仙望着他略带担忧的面色,坚定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她所能承受的最大弧度。如此强硬的笑容,倒像是被迫而为之的宽慰。东觉转过身,没有再去言语。
两个人背对而行,身上涌着蓝白色的光芒,颇为动人。头顶上,那张巨大的圆饼中央突然裂出一条细缝,它将周遭的魔灵一并吸回,散出数道摧天裂地的飓风。霎时,仙山上比邻而立的仙宫支离破碎,设立的结界被魔风一一摧毁。东觉惊恐地望着如画卷般诗意的仙山,在顷然间变为瓦砾残片的废墟。
他想要冲下去阻挡,可衣袖被叶清仙死死拽住,难以动弹。东觉回过头,眼中尽是凄然与不解,叶清仙摇摇头,指向周围狂烈的暴风,小声说道。
“不要去,这魔风不但能摧毁建筑,更能将你我的身躯四分五裂。眼下,保住性命才是最的,我们赶紧去找九墨师姐他们会合。”
东觉不舍地将眼前正被魔风撕裂的仙宫望了望,咬紧牙关,终是追上叶清仙的步伐,一边逃离魔风的进攻,一边寻觅轻九墨和各宫弟子们的身影。
天空,愈发的猩红诡谲。洁白的云层覆上死亡的精度,显得分外恐怖。叶清仙和东觉已全然分不清何为方向,只知道满处寻找,满处失望。魔风的席卷速度比他二人想象的还要快,东觉拉住叶清仙的手,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跑去。
别离殿前,整座仙山最后一处还存有些许禁制的圣地,东觉不由分说地将叶清仙推入殿内,掌中的灵光驱使殿外两尊麒麟雕像,折出一面巨大的光罩,抵挡魔风的侵袭。
他看着眼前正在不断陨灭坠落的仙山,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单凭他一己之力,能保住性命已实属不易,实在没有能力再去护住仙山的安危。
东觉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推开殿门,摊在雅致清香的别离殿前,神色木然。叶清仙将他抱入怀中,温柔地抚着他的长发,呢喃细语。
“不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东觉似发了魔怔般的诡异,口中不断重复着自责的话语。他推开叶清仙,狼狈地爬向门外,双腿却似压上千斤坠般沉重,难以起身。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留不住。”
叶清仙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心中自是难耐。若不是自己,可能这仙山尚有回旋的余地。毕竟,他是她才放弃这里的啊。
她走向前,到了嘴边的话语忽又咽下。叶清仙明白,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倒不如静静相陪,耐心最终的结果。
陨灭,坠落,降临。
她突然没了半分紧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