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响皆因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戛然而止。宁震天恭敬地走上前,单膝跪地,低头沉吟。
“属下拜见魔君。”
那被称为魔君的男子并未理会,他猛一抬手,步伐径自走向神色淡然的离尘面前,轻蔑地笑了笑。
“没想到,这小小的仙山,竟也卧虎藏龙。多年不见,是什么风又把您吹来了?”
离尘抚了抚银白色的长发,眉眼间仍是那副孤高清冷。他仰起头,望向空中渐渐被裂缝侵蚀的圆盘。天空,再不见一丝属于自然的光亮。周遭涌着阴冷刺骨的魔风,卷起沙土泥石,拍打在仍在漩涡中挣扎的仙山弟子身上,为即将分裂的躯壳添上最黯淡的一笔。
他知道,这一刻终究会来,只是时间问题。
当年,自己不也因为时间,大肆篡改了这神州的星盘么?离尘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哀色,他望着眼前戾气满身的魔君,欲要发作,却只恨束手无策。
“难道现在,你还不愿意说出实情么,离管家。”
离管家三个字如同他心上不可抹去的疤痕,被新浸的盐粒狠狠掀开,饱受折磨摧残。离尘终于现出一丝惊惶,他拉住东觉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嘴唇轻碰,却又不发出半点声音。
东觉见师父从未有过的异样,不由分说便冲上魔君面前,故作镇静地迎了句。
“魔君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肆无忌惮的杀戮,还要搬弄到别人头上去么?”
“哈哈哈……”
话音刚落,魔君猖狂的笑声兀自响起。他脱下衣袍,随手丢到宁震天的身上,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未绾未系,恣意地垂在山崩地裂之中,光滑如缎。叶清仙适才敢偷偷瞄过一眼,双目相对之时,惊恐的感觉如蚁虫啃噬,遍及全身。
像,是在是太像了。
不,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除了截然不同的性情,叶清仙几乎认不出他们之间的区别。很难想象,神魔二君,竟会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魔君没有在意她脸上的惊色,目光依旧冷冷锁定在紧握东觉手的男子,折出会吃人的寒光。他玩味的勾了勾手指,邪魅一笑。
“看来,离大管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也罢,今个儿旧人相见,老子高兴,索性将这些事告诉你们。”
离尘仍旧一语未发,只是握住东觉的那双手愈发冰冷。东觉回过头,只见那张素来平静的脸庞,此刻变得异常躁动。他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任由他拉住,僵在原地。
魔君脱下的黑袍重重摔在宁震天的脸上,他轻轻掀开衣袍,双目死死盯住眼前男子的背影。宁震天紧握双拳,恨不得立刻将他诛杀。无奈混迹多年,修行终究比不上那浑然天成的魔力,贸然出手,只会一败涂地。
倏然,叶清仙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毛骨悚然。她怯怯地朝两边望去,良久才敢将目光对上眼前正直视自己的男子。
“你……你要做什么?”
魔君将长发笼于前身,眼角轻佻,朱唇微抿,似笑非笑。
“想必叶上仙在那时间混乱的幻境中,左右为难吧。不过不用担心,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实的。仙魔之争,并不是什么久远之事。它很近,近到你出生降临之日。近到花琰上神弃子复仇,近到……”
未等她回过神来,痛苦的哀嚎声猛然响起。叶清仙循声望去,只见宁震天周身涌着数不清的魔灵,来回在他的身体里穿梭前行,似要将其撕裂一般。他艰难地捂住脖颈,奋力想要挤出一丝声音,无奈强大的魔气将他的五官感知迅速麻痹。除了微弱的呼吸,宁震天仿若废人一般摊在魔灵堆中,面色涨红。
“孽畜,你当真以为我浑然不知你那点小把戏么?绾儿与我的孩子,竟被你如此对待。宁震天,枉我当初重用于你,给予你复仇的能力,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么?!”
“呵……”
事已至此,宁震天亦不想再隐瞒什么。他明白,自己已经毫无退路。倒不如逞一逞口舌之快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也感受到骨肉分离的痛苦。随着魔气的渐渐消退,他张开嘴,没有丝毫犹豫地道出事情的原委。
“没错,我接近沈容,从一开始就不是偶然。仙魔两界异变,我提前算准了顾长绾将胎儿安放的时间,杀了前来接引之人,悄无声息地在战乱中将他收为义子,赐名宁衡,成为我复仇的工具。我亲爱的魔君大人,你可知道,你赐予我那些毒药,有多少入了他的口中么?我就是想看看,今时今日你听到这些消息时,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宁震天就是想让你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话音刚落,方消退的魔灵复又一涌而上,宁震天捂住胸口,脸上却露出轻蔑的笑容。魔君愈是加强魔灵的力度,他便笑得愈发恣意狷狂。
“哈哈哈,魔君,没想到你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我大可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日思夜想的顾长绾,已经随着蛮荒一并消散。”
“什么……”
魔君大惊失色,慌乱中竟忘了魔灵的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