迨及武、献,惟蚕食邻国以启霸图,而置宗周于秦、越,则平王之遗意荡然,而秦得高枕以收文、武之余民矣。此桓王之所以不王,而《春秋》之所以托始也。
功之未就者,天也。志之自立者,人也。圣人恕人于功,而原人以志。故存《小弁》于《雅》,以著西周之亡,上有失道之父,而平王惟顺之于天;录《皮侯之命》于《书》,以见东周之不王,下有不肖之子,〔刘毓崧校勘记云:此处所云“不肖”指桓王。
然桓王乃平王之孙,“子”当作“孙”。下文“坏于子而功不得就”,“子”亦当作“孙”。〕而平王已尽乎人。
摧于父而志不得伸,犹可以泣告于鬼神而自喻;坏于子而功不得就,乃令千秋以下,举颠越废弛之咎,归过于贻谋之不臧,君子所深闵也。记天王崩于《春秋》之始,以继《尚书》而作,圣人之情见矣。
乃周不亡于犬戎之祸,犹为弁冕本源以施于赧王也,又岂非平王不可泯之功,而晋、郑之君,赞东迁之计,“谋之其臧”亦不可诬矣。史氏猎传闻之猥说以诬古人,世儒求备于人而乐称人之恶。折衷于《诗》、《书》,以求圣人之褒贬,斯以俟之来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