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跃没有戳破他,回到春和宫,待十六皇子做完今日课业,孟跃借口向十六皇子学习,拉着人一起习武。
十六皇子兴致勃勃,一个时辰下来,在榻上摊饼,今天累坏他了。
小全子扶他去沐浴,孟跃从抽屉里拿了药油,等十六皇子洗的香喷喷回来,孟跃给他四肢上药油按揉。
十六皇子嗷地叫开了。
孟跃道:“殿下很疼?”
十六皇子涨红一张小脸,最后选择实话实说,“很奇怪,酸酸的,痛痛的,但又不是很痛。”
孟跃戳他脑门儿,“今晚不擦药油,明儿殿下才难受。”
十六皇子捂着脑门嘿嘿笑,下一刻又嗷嗷叫,惊得描金在殿外打转。
孟跃提醒他,十六皇子赶紧捂嘴。
两刻钟后,孟跃退出偏殿,十六皇子已经睡熟了。一夜好眠,十六皇子又是活蹦乱跳好少年。
习武之事开了头,孟跃隔三差五督促着,十六皇子也坚持下来了。
然而下旬时,孟跃去接十六皇子散学,发现十六皇子闷闷不乐,问他也不说,回到春和宫把自己的衣裳都翻出来,在铜镜前比划。
帘后的孟跃有所猜测,她找到穆延:“是不是有人贬低十六皇子服饰?”
穆延脱口而出:“殿下同悦儿姑娘说了?”
孟跃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道:“殿下没说。”
穆延呆住,反应过来他被孟跃诈了,然而眼前没有孟跃身影。
她回到内室,铜镜里的小孩垂头丧气,一只手拿起他脚边的衣裳,“奴婢觉得这件小团花纹样的袍子很衬殿下。”
十六皇子瞥了一眼,闷闷道:“那是去岁的样式了。”
孟跃:“所以殿下想要时下流行的花样,不管适不适合殿下?”
十六皇子不吭声,低头左手捏右手。
孟跃拉着十六皇子盘腿坐下,给他讲了一个寻宝人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寻宝人历经千辛万苦,进入藏宝洞,每看见一样宝贝都会捡起再丢弃,想着还有更好的,最后却一无所获。
十六皇子已经七岁了,不像六岁那样好糊弄,他嘟囔:“跃跃说过,人要勇于尝试。”
“是啊。但尝试之前要先思考。”孟跃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装着十六皇子喜欢的狮头酥,递给十六皇子,她自己也捻了一个,“真好吃。”
十六皇子虽然情绪不高,也吃了一口,轻轻应着。
孟跃话锋一转:“但赵才人不喜欢狮头酥,所以狮头酥不好吃吗?”
十六皇子愣住,他挠挠脸,“我…我觉得狮头酥很好吃。”
孟跃冲他眨眨眼,笑道:“我也觉得小团花纹样的袍子很好看。”
内室安静无声,铜镜映出小少年纠结的小脸,欲言又止:“不止十七弟一个人这么说。”
八皇兄,十一皇兄也说他的服饰老气。
孟跃将手上最后一口点心吃完,腾出双手捏捏十六皇子的小脸,“一个人蛐蛐殿下,是那个人的问题。几个人蛐蛐殿下…”
十六皇子睫毛颤了颤,攥紧了手上半块狮头酥,簌簌掉渣。
孟跃哼哼:“一定是有人拉帮结派,坏得很。”
一句话如神来之手,为十六皇子剥云开雾,见青天。
对噢,皇兄们说他不好,肯定是背后组团了。
十六皇子脑子转过弯,那叫一个委屈,拉着孟跃的手库库倒苦水。
自从十七弟来了,上书房的气氛就不对头了,十七弟啥都要跟他争。
父皇曾赐他砚台毛笔,十七弟几次开口借用,偏生借了不用也不还,十六皇子憋屈得很。
孟跃想了想,问:“十七皇子是不是还说过殿下小器之类的话,问你借个物件儿,天天催着还。”
十六皇子身子一顿,圆圆的眼睛睁的更圆。
孟跃揉揉十六皇子的小脑袋,心道小绿茶遇上无赖也没辙。
不过十七皇子到底不是真混子无赖,这番做派恐怕是一步一步打压十六皇子。
先时借物件儿不还,倒打一耙。随后又联合其他皇子蛐蛐十六皇子的服饰。
那是在说衣裳?那是在说顺妃母子手中拮据,内涵母子俩势力单薄。
偏这招其他人行不通,十七皇子年岁小,还真行得通。
孟跃向十六皇子挑明十七皇子用意,她一个转念,心里有了对策,她俯身凑到十六皇子耳边。
次日十六皇子去上书房,特意穿了一身墨绿色的皇子服,果然休息时间,十七皇子凑过来,对十六皇子一番贬低。
十六皇子睨他一眼,叹道:“十七弟,你是皇子,心思要用在正道上,念书习文才是要紧,整日钻研衣裳佩饰作甚,宫里有的是绣娘。”